冬莲的哥哥与里正不欢而散以后,第二天里正又来找他。 “上次的那件事你自己做不得主。我召集了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和各家各户的代表一起来讨论。” 冬莲的哥哥这次硬气了起来。 “真是奇了,我家的房子我自己做不得主,还要那些外人来指手画脚!” “你少废话!你可知道,你得罪了那户人家,人家现在跟我说要搬走!那户人家出手大方,村里家家户户谁没有得到实惠,就因为你这点小事大伙儿的日子就活不下去了,你说是不是大事!” 这些都是表面的理由,重要的是那户人家许诺的向上级的美言要丢了,触动了里正的切身利益,他能不着急吗? 里正紧紧抓住冬莲哥哥的手往出走。 “今天你是非去不可了。” 两个人撕扯了一路,到了里正家里,冬莲的哥哥发现院子里屋子里密密麻麻站满坐满了人,全都是乡里乡亲的熟悉脸孔。 大家的神情怨怼,像是对他有气。 看到他进来,心急的人已经站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兄弟,你就把房子卖给那位大人又能怎样?我母亲可等着那户人家买我家的米,赚钱吃药呢。” “可不是吗!”另一个村民接过话头。“那户人家出手一次,顶了我家小半年的收入。你不肯卖房子,你能买我的菜吗?” 众人七嘴八舌,或是指责或者央求,一时间小小的房子里人声鼎沸。 “你到底有什么苦衷?为什么不肯卖掉房子?” 里正的问题一下子把闹哄哄讨论的众人的注意力全部拉到了冬莲的哥哥身上。 “是啊,兄弟,你有什么难处就说,俺们也不是非要难为你。” “实在是这户人家得罪不起,赚不赚钱的倒是其次,你看这个排场,哪是我们这些小百姓能够撑起来的?” “要是人家负气搬走了,把这不愉快算到咱们村的头上,谁还能活?” 村子里的众人说的话都是实情,正因如此,冬莲的哥哥毫无招架之力。 他真正的理由登不上台面,他也编不出合情理的理由。 里正示意众人安静。 “侄儿,上次我去你家劝你,就看出你有难言之隐。你没有告诉我,可能是因为说了也没用,我帮不上忙。今天村子里有头有脸的人都在,不少人比我有本事多了,侄儿不妨把顾虑说出来,大家都有心帮你,可是使不上力。” 冬莲的哥哥表面笑着答应,心里恨得咬牙。 这老头儿不过是想着众怒难犯,所以故意把村子里跟那户人家有交往的人和德高望重的老人都叫来,让他们给自己施压,逼他卖掉房子。 这么上蹿下跳地努力,那户人家一定许给了里正不少好处,否则就他那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个性,怎么可能白白帮忙? 冬莲的哥哥只好继续找理由。 “不是钱的问题,那房子不仅是我爹生前留下的,更是离我家田最近的房子,搬到别处去种田也太远了。” 一个脾气暴躁的村民听不下去,直接开口骂人:“什么狗屁倒灶的理由!少在那糊弄人!” “该不会你家房子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有道理……否则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答应?” “要是我的话,一定早就乐颠颠搬家了,什么田不能再买?”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众人的猜测就遏制不住了,更何况他们猜得非常准确。 “怎么可能!我家的房子里什么也没藏!” 村子里最年长的老人家缓缓说道。 “里正大人,并非老朽有意怀疑,那个房子会不会是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您的意思是?” 老人家想了一想,“在座的诸位有些年轻人可能都不知道了,四十年前,这村子里发生过命案。” 一石激起千层浪,刚刚还如热锅烹油般激烈讨论的众人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 “那时村子里一户人家,一家五口离奇失踪,家中的金银和值钱的细软一件不少,只是人凭空消失了。官府抓了与那家人有仇的人和村子中游手好闲的可疑人等严刑拷打,可没有一个人招供。” “由于对钱没有企图,官府认为这大概率是仇杀,可是苦于拿不到证据,最重要的便是没有找到这五人的尸首,无法通过痕迹来辨别凶手的作案方式和时间。” “因为这个重要证据的缺失,被怀疑的人们的亲人则不断来申冤,认为那户人家也有可能是有特别的理由而突然离开了这个村子。” “那户人家本就是外来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