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靖摇头如拨浪鼓。 “我、我不敢……” 姜琼音不知道,但是她知道! 那可是三公子,乐安王的儿子!就算卢意远只是润州刺史,她也不敢踢碎他的门,大声呵斥他啊! 姜琼音左右开弓,捧起她的小脸,直视齐靖的眼睛,仿佛要将她的头盯出两个洞。 “齐大将军,将在外,君命尚且有所不受!事情这样紧急,卢刺史不会怪你,他只会谢谢你!快去!麦种的事情就指望你了!” 齐靖如梦初醒,如一只迅捷的豹子一般,飞快地跑向卢意远的书房。 跑至回廊的拐角上,她开始大声呼喊:“卢大人!卢大人!” 先前挡住她娘的冬莲还要再拦,她一掌将小丫头推出了回廊外。 任凭冬莲在她身后破口咒骂,翻滚着站起身来追赶她,她也不停下。 直直冲向卢意远的书房,齐靖还是收了些力气,抬起右脚,把门踢得大开。 卢意远和崔鸿信齐齐看向她,一座皆惊。 崔鸿信面有愠色,讥讽道:“好个懂规矩的丫头!走了个脂粉佳人,又来了你。” 齐靖听不太懂那老学究掉什么书袋,一时无法接话,只盯着卢意远看,姜琼音要她说的话偏偏在喉咙里打结,一句也吐不出来。 但卢意远看出她神色异常,又是一身邋遢,便问道。 “你怎么了?” 齐靖这才缓过神,将姜琼音教她的话颠三倒四地重复了一遍。 崔鸿信听了,胡须都喷了起来。 “好好好,你也是那祸水请来的说客,出去!” 说罢,他站起身,作势要推齐靖出门。 十二岁的小姑娘如何抗衡得了卢意远身边的高才大德的威压,他立在齐靖面前,小姑娘退无可退,只好继续向卢意远喊道。 “姜姑娘说了,只有我们四个是不行的,麦种很快就会烧完,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崔鸿信更加怒不可遏,“你这丫头好生无赖,还不赶快退下!” 今晚,蔡子方曾告诉他,卢大人整日沉迷与姜琼音厮混在一处,更是取来大量的麦子,供那女子玩耍取乐。 虽然崔鸿信十分鄙夷蔡子方的为人,但事关卢大人,他不能不完全不信。 他希望卢意远摆脱那个女人,不要在脂粉堆里打滚。 他天然对姜琼音存了不少敌意,更何况刚刚姜琼音被拦在门外,他不过提点卢意远几句,卢意远就一副色令智昏的糊涂模样,要为那女人开脱,更是让崔鸿信对姜琼音的印象跌到谷底。 润州去年刚刚经历水灾,城内至今尚有房屋破败不能居住的百姓,城外亦有无家可归忍饥挨饿的流民。 一粥一饭都来之不易,内外皆是嗷嗷待食的黎民苍生,她姜琼音怎么敢拿小麦来玩耍! 全无忌惮地浪费粮食,岂不是轻薄无行的妖女! 他越发恼怒,正要将齐靖轰出门外,卢意远拦在他的面前。 “老师,且慢!请允许我问她几句话。” “有什么好问的!花言巧语,争宠献媚罢了!” 卢意远:“麦种真的着火了吗?” 他之所以无法相信,是因为麦场有天然的防火条件。 他特意选择了远离任何有人居住的建筑的空地作为麦场,四周更是没有农田,不可能有野火烧过来。 “是真的!我们俩做的木头马都烧没了!姜姐姐快守不住了!我爹娘正在挑水灭火,但是不够呜呜呜呜……” 小姑娘又着急又害怕,平白无故挨了崔鸿信一顿训斥,委屈得不行,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卢意远旋即传下命令:“点五十府内护卫,跟着齐靖去救火!” 他的贴身侍从得令而去,他也略略整理衣服,紧随其后赶往麦场。 “卢大人!” 崔鸿信拦不住齐靖和侍从,便用身体挡在了卢意远前面。 “这都是妖女哄人的把戏,不可当真!” 卢意远深深躬身,行了一礼。 “老师,事情紧急,请您原谅学生礼数不周!” 说罢,他跨上另一贴身侍从为他准备的枣红马,绝尘而去。 侍从选出的五十人是卢意远的心腹,最是忠心耿耿。他们取来水桶,奔向最近的水源——府内硕大无朋的定川池,乐安王为他的宝贝三儿子挖成的附庸风雅的观赏水池。 定川池内足有近一万平方公里,内有锦鲤千余条,水生花卉更是不计其数。 若要从这里取水救火,必定会殃及池鱼,侍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