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和徐晃北邙山侧帅帐夜谈,同一时间,曹军大营之内。 曹操负手在帐内来回踱步,时不时看向帐帘之处,面有急切之色,似在等着什么。 另一座营帐内,两名文士对坐,却是程昱与荀彧。 前者目光平视对方,神情肃然,后者眉头微皱,眼中隐带愤慨,略见发红。 “仲德兄,既然有天子衣带血诏,为何不能昭示天下,揭叶悦之伪忠之面?效法当年讨董之举,合四海忠义之士攻之?以救陛下与危亡?” 沉默片刻,荀彧出言,语气看似平静,嘴角却带着微微的颤抖。 程昱缓缓摇头,轻声道:“文若,以你之智,怎会想之不到?如今的叶悦之,岂是当年的董卓可比?前者凶残暴虐,不得人心,后者却是大奸似忠……” 说着,程昱面上泛起一抹冷笑:“世代忠良,为国讨贼,从无二心?招贤纳士,为民请命,治下清平。不得不说,叶欢此子,越来越似王莽当日了。” “王莽?”荀彧瞳孔微微收缩,顿了顿却是轻轻颔首。 此人当年何等声名?几近被民间称为圣人,四海赞誉,可后来了?图穷匕见。 “不对。”程昱又摇摇头,叹道: “以方今天下之势,叶欢之奸,尤在其上。王逆统军之处,远不如之,今他拥兵数十万,挟天子以令诸侯,已成气候了。” 荀彧眉头紧皱,想了想又道:“仲德兄,彧还是有些疑惑,叶公尚在,他何敢如此?” “叶公?”程昱语带讥诮:“事到如今,怕是叶公也不能治其子了。且叶欢狡诈,时至今日,尚未有太过显露野心之处,被他所蒙蔽的,又何止一人?” “孝道?文若岂不闻高祖分羹之事?志在天下者,心中又有何羁绊?”程昱的语气再度深沉下来:“再言,叶公今年已然七十有三,还能有多少寿数?” 听到此处,荀彧猛地抬头看向程昱,后者与之对视,眼神面色,没有半点变化。 片刻之后,程昱抚须:“文若,老夫知你忠贞,主公又何尝不是?昭告天下?文若,前车之鉴啊。有那贾诩毒士为之筹谋,弄巧成拙,便反受其害。” “贾文和?”荀彧吸了口气道:“似此智谋深远之辈,当可看出端倪,越是这般,为祸越甚。”说着,又是低头不语。 程昱看着对面,目中异彩一闪而过,颔首道:“文若,老夫素来极少服人,却对这 贾诩深为敬佩,或许他没有奉孝那般光彩夺目,却更能观大略,识人心。” 右手在案几上轻敲,程昱续道:“能以一计破异族数十万大军,隐忍之间,将满朝文武玩弄于股掌之内。有他在,少帝怎会被人暗害?那绝非贾文和手段。” 荀彧闻言昂首,却是欲言又止。 “怕不过是瞒天过海之计,最终嫁祸于王司徒董车骑,不着痕迹。其意在何?如今天子,比之少帝,威望难以相较,且更易为其蛊惑。”程昱的声音稍稍增大。 “若不是皇后,何能得到血诏?而如今将之昭示天下?文若,你将至陛下与皇后与何处?贾诩毒辣无比,他有的是办法,能让之死的名正言顺。” “这……”荀彧浑身一颤,想要说话,却终究无语。 程昱等了片刻,案上右手成拳:“文若,主公与老夫眼中,终能对贾诩者,唯文若耳。此时已然危如累卵,若还心存疑惑,今后之战,我军堪忧!” 荀彧默然,程昱也不再出言,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帐中一片安静。 帐外起了一阵大风,风声呼啸,掀开了帐帘,将案上的烛火吹得摇摇欲坠…… 光影闪动,忽明忽暗,荀 彧深思的面容,在烛火下若隐若现。 亲兵见了,急忙挡在门前,将帐帘重新拉好,帐中才有重新恢复了光亮。 荀彧目中终于闪过坚定之色,起身抱拳一躬:“多谢仲德兄提点,彧当再无所忧。” 程昱立刻站起还礼,正色道:“文若何出此言,君心坚定,老夫素来佩服。” “先生,你我还是速去主公帐中,想想,消息也快到了。以伯达之才,彧信之定可成事。眼下也唯有诸侯联手,方能克叶贼厚势。”荀彧说着便走向帐门。 在帅帐内来回走了十几圈,曹操有些坐立不安。随侍在侧的大公子曹昂,眼中颇有惊讶之色,却又不敢打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父亲。 “报……”士卒的声音响起,曹操几乎是一步便“窜”到了帐门前。 “父亲。”曹昂唬了一下,连忙跟上。 “主公,二位军师到。”说话之间,帐帘掀开,带着一道寒风,二人进帐。 “文若?”曹操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