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也是的,公公腿伤本就拜皇上所赐,如今公公才歇了两日,皇上就召唤公公回去。” “要奴婢说,定然是春生那畜生作祟,想要取代公公,否则,皇上怎么忍心让公公带伤去御前伺候。” 小婢女一边哭,一边愤愤不平的抱怨着。 “心儿,闭嘴!” 黄狗儿面色一凛,忍不住厉声呵斥道。 “公公……”被黄狗儿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小婢女忍不住噤若寒蝉。 “这些话,这辈子都不准再说!” “若是被人听了去,你全家上下都不够赔命的。” 黄狗儿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旁日里,咱念你年纪小,纵着你就罢了。” “如今你倒是越发的口无遮拦了。” “记住,这个吃人的地方,永远只能说主子想要听的话。” “旁的,咽回肚子里,憋也得憋回去。” 黄狗儿冷声冲着婢女心儿低吼道。 “是……”心儿有些委屈,但也知道黄狗儿给自己说的这些都是忠言。 “出去吧,今日不准你吃饭,好好想想,记住你错在哪里,日后不可再犯。” 黄狗儿对心儿难得严厉,今日也确实是心急了。 “奴婢明白了。” 心儿抽泣了两下,站起身,冲着黄狗儿微微俯身行礼之后才退下。 临走前还不忘恭恭敬敬把那药瓶放在桌上。 屋内因为心儿的离开,变得更加寂静无声,黄狗儿甚至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倒是他太纵容心儿了。 饶是他自诩能护住心儿一时,可是他又怎能护住心儿一世呢。 朱允熥显然不是个仁慈的君主,若是心儿不改……便只能是死路一条。 他要不要想办法,将心儿这么个可怜的丫头送出去呢。 倒是不为别的,只是为了他心底那唯一的一丝温暖。 他在深宫里活了太久,即便从不缺乏奉承和关怀,可是他知晓那些笑脸相迎也不过是利益作祟,没有真心。 心儿对他的关心……让他忍不住动容。 这么一个纯真的孩子,他真的不忍心看着心儿在宫中沦为权利或者情绪的牺牲品。 这么一个没有心计的孩子,在这深宫之中,活不了太久。 或者,如果朱元璋在世的话,心儿可以继续这样天真的活下去。 但是在朱允熥这里,根本就不可能。 自己……要不要伸手呢。 黄狗儿微微侧目,目光落在那两个相邻而放的药瓶上。 朱权…… 脑海中划过一丝亮光,黄狗儿心中突然有了决定。 第二日一早,黄狗儿便穿戴好,按时出现在了朱允熥的寝宫内。 “春生……” 朱允熥起身,揉了揉前额,彻底清醒过来。 春生昨日已经让他下旨砍了,为此他还发了好大的脾气。 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在他睡前送茶。 睡前喝茶,这可是他爷爷朱元璋的习惯,如今真是殷勤错了地方。 自作主张的杂碎,死了也活该。 “皇上……” 见朱允熥起身,黄狗儿这才敢上前。 将已经用温水清洗好的巾帕递上,黄狗儿好似怕打扰朱允熥一般,轻言道:“老奴伺候皇上梳洗……” 朱允熥斜眼看了黄狗儿一眼,并未出声,只不过对黄狗儿的话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黄狗儿……” 接过黄狗儿递来的精盐和茶盏,漱过口后,朱允熥终于开口了:“朕听说……昨日宁王让人给你送了伤药?” 黄狗儿心中咯噔了一下,慌忙跪地请罪道:“皇上赎罪,宁王是差人给奴婢送了伤药。” “不过,无功不受禄,宁王殿下赠药尊贵,奴婢贱命一条,不敢受用。” 额头紧贴在冰凉的地砖上,黄狗儿丝毫不敢动弹。 许久之后,朱允熥将审视的目光收回:“既然给你了,便是你的东西。” “宁王出手,定然是好东西,想必对你的伤也有奇效,便用着吧。” “那日是朕下手重了些,今日值完差便拿了朕的手令,去太医院瞧瞧吧。” 朱允熥微微昂了昂头,示意黄狗儿为他浣发。 “谢皇上。” 黄狗儿微微起身,刚要站起来,朱允熥一句话又差点把他吓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