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魏刚提出来认个孙女的古怪要求,有的人一头雾水,懂的人则是暗自佩服。
但话题是不能深入讨论的,不论是哪个单位的人,都是连道恭喜,唯有姑孰师专的一个舞蹈老师,在跟魏刚见了一面之后,便去跟不明所以的小姑娘说了点悄悄话。
这个舞蹈老师在永丰中学是要挑一些舞蹈苗子的,将来如果学生不考高中,可以直接考姑孰师专,念三年还是念个三加二都可以。
毕业后做幼师也行,算是一个方向。
被张浩南从河里捞起来的小姑娘,每周也有四节课跟姑孰师专的沈老师。
本地电视台组织了一场采访,张浩南对着台词吹牛逼,吹完之后收工,然后等着去接待宾馆搓一顿。
金陵饭店的外出服务,那必须差不了。
此时很多酒店尚没有“酒店管家”这个高端服务,但金陵饭店是有类似项目的,当然,得加钱。
张浩南点了个徽菜总厨带队,花销虽然不低,但绝对配得上这个价位。
“臭鳜鱼”张浩南可以不吃,但“淮王鱼炖豆腐”,那是不得不尝。
因为是结亲宴,所以五簋八碟十大碗算是标配,山珍海味其实不能上桌,用得着的,都是随处都有的食材,以鸡鸭鹅鱼为主。
有一道“淮王鱼炖豆腐”,已经是超标了,纯属张浩南不要脸管不住嘴偷偷地夹带私货。
相逢就是缘,姑孰市政府这里来了个副市长作陪,毕竟是要传唱一段佳话,这事儿怎么地也得把排场弄起来。
倘使弄个派出所所长过来陪着唠嗑,魏刚是无所谓的,但备不住有人管不住嘴,头皮发麻的便是姑孰官场。
“弄得好像外交关系,真是烦得要死。”
换了一身西装的张浩南,站魏刚旁边活脱脱就是保镖,吐槽的时候,还松了松领带:“接待外宾都没有这么麻烦。”
“少说点闲话会死?你是会死吗?”
魏刚抓了一把五香瓜子,吃得津津有味,大腿上一堆的瓜子皮。
“你说你,素质这么低,瓜子壳随便乱扔。”
“老子等一下不会自己扫?!”
“啥味道的?”
“五香的。”
塑料袋抖开,魏刚让张浩南自己抓一把。
“蛮好吃的嘛。”
“炒的是要香,就是吃多了嘴巴难过,茶叶水来不及泡。”
“那个袋子里的是啥?”
“长生果。”
所谓“长生果”,就是花生而已。
“啥味道的?”
“奶油的,有个闽越小老板超市里买的,应该是晒干的,吃吃看?”
开了袋子剥花生,果然是煮过后晒干的口感,干香酥脆,就是有一个不好,吃多了想喝水。
一老一少在那里吃着坚果聊天,魏刚突然问道:“养猪场要开始大批量出栏了吧?”
“下个月就差不多了。”
“最近市场缺点猪肉,伱看能不能……”
“不能。”
“老子没说做啥你就不能?”
“肉食加工厂要开始加班加点,来年两月份就要发货的,到时候我问天王老子借猪肉?”
“好好好,当我没说过。”
继续嗑瓜子,磕了一会儿,魏刚又道,“江皋那里,有个老同志问我,条件允许的话,能不能复制一个大桥养猪场过去。我还没有答复,主要是大桥养猪场环保设备投入也高,属于现代化养猪场,江皋有些基层,可能接受不了高要求。”
“过了清明,看养猪场产出再做决定,毕竟隔着一条长江,万一有个风吹草动,不像在大桥镇那么反应迅速。再有就是那个孙公子的老子,现在还在崇州农垦公司,我不放心。”
“照你意思还要送他进去才放心喽?”
“老先生你就出手一下,让我看看实力。”
“老子看你两记耳光要不要?”
瞪了一眼张浩南,魏刚拍了拍大腿上的瓜子皮,也剥起了花生,然后说道,“不要把那些二代想得多翘硬,真要是无法无天,还有我们饭吃?记牢一句话,县官不如现管。再有,祖上再翘硬,坐台子上吃饭,也要看底下的人买不买账。姓孙的小瘪三算根毛啊?打了就打了,怕只卵。”
“你想一想,就凭一个小瘪三,因为是啥人的子孙,别人就要怕得要死?说穿了怕的是权,从来没有说怕人的。”
“朋友多多的,敌人少少的,我们做工作搞团结,是遵循这样的道理。那坏到透顶的猪狗,也是这样想的,更是这样操作的。你不让手下的人吃饱饭吃好菜,还想手下人卖你面子,你算老几?”
“所以,记牢了,姓孙的那种小瘪三,一个人耀武扬威,只要不打死,就往死里打。”
张浩南琢磨了一下,感觉也确实,往后的权力碰撞,基本都是集团对集团,组织对组织,只靠祖上余荫的货色,的确跟魏刚说的那样,只是小瘪三。
随后,张浩南思考了一个简单的问题:自己背后有集团,有组织吗?
现在或许还不清晰,但随着第一个大批次生猪出栏,以及第一辆电瓶车下线,自己身后,也就有了一座座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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