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打? 看着城头上翻涌的青气,感受着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哪怕没有任何表现,陆玄心头生出一股无力感。 本来胜算就不高,现在人家还没开战就放出大招,虽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但就单凭这股异像便让他这种达到后天巅峰的人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督帅,怎么办?”陆玄扭头,看向郭昌,这种仗,没法打啊! 郭昌要比众人高一个境界,但也因此,受到的压力反而更大,面色都涨红了。 “这三阳城中,有名士!”郭昌咬牙道。 所以呢? 陆玄不解的看着郭昌,不止是他,杨冲等其他都统也看向郭昌。 郭昌再没解释,他被对方针对或者说锁定了,此刻若是开战,他第一个死。 有些颤抖的自怀中取出一枚玉符,深吸了一口气,郭昌双手结印,打出一个道诀击在那玉符之上,咬牙道:“请天师助我!” 咔~ 玉符碎裂,一抹蓝光消散在空气中,陆玄仔细的看着这一幕,想看看这世界的神通又多神奇。 但让他失望的是,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更别说如同青气冲宵那般壮丽场景,似乎只是玉牌碎裂的粉雾消散在空气中。 过期了? 陆玄疑惑得看向郭昌。 郭昌没有回答,只是耐心地等待着。 不知是否是错觉,天空中隐隐似有声音传来,那感觉,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 片刻后,声音逐渐清晰,好似童谣般在城墙内外所有人耳畔响起。 “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小民从不可轻!” 紧跟着,脑海中似乎有记忆在回放。 陆玄脑海中闪过的是当年还没经商前的记忆,也是陆玄最不想记起来的记忆。 年景不好,他当时还年幼,早已被生活压垮腰的父亲为了养活一家老小,吃力地在田间耕作,只为为家人种出能糊口的粮食。 秋收了,满地金黄。 父亲虽然很累,但看着田中那弯腰的稻谷,满是褶皱的脸上,笑容却没停过。 但这老天似乎就喜欢对这种人下手。 秋收之后就该交税了,虽然不舍,但这是必须交的。 “大人,这是今年的税。”老实巴交的父亲努力想让自己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只是那笑容看起来要多怪有多怪。 “不够。”税官看了看称上的稻谷,摇了摇头道。 “大人,往年都是这么多,没错啊!”父亲仔细看了看那称,不解道。 “今年朝廷要修建儒道圣碑,以传承文脉。”税官这脾气算好的,并没有动怒,大概也是知道今年百姓日子不好过。 “可……可再加,我们一家老小怕是活不过这個冬天了,求大人开嗯呐。”父亲直接跪在了地上,他不太会说话,直接就是嘭嘭磕头。 “我也想给你们开恩,但税收是上面定的,总量是有数的,你这儿收少了,旁人那里就需多收,我给你开了恩,你一家老小的命保住了,其他人家怎么办?都给你们开恩了,我是不是腰把脑袋赔上?我一家老小谁来养?”税官叹息着道。 “可……可……”父亲嗫嚅了半晌也没说出个道理来,最终也只能妥协。 税官走后,父亲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在门口坐了半天后,默默起身。 “孩儿他爹,作甚去?”母亲连忙叫住。 “总得找活路,镇里的裴家前段时间找短工,我去看看还有没有活。”父亲说完,闷声走了。 那一年的冬天很冷,父亲为了全家老小能挨过这个冬天,每天天不亮就出去做工,晚上才蹒跚着脚步回来。 陆玄能够感受到父亲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想要帮忙,但当时还年幼的他根本无法做任何事。 父亲终于倒下了。 那一夜风雪很大,父亲没有回来。 第二天雪停了,依旧没回来。 担心的母亲将兄弟二人托隔壁婶子照顾,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去。 第三天,母亲回来时眼睛已经哭肿了,三个同村的拖着一张草席回来,安慰了母亲两句就走了。 那是陆玄第一次看到死人,死的是自己的父亲,浑身上下满是冻疮,根据母亲说,父亲早就有了,只是不愿家里人担心,一直没说。 佝偻的肩膀扛起了一家人的生计,最终没抗住,倒在了冰天雪地里。 最后连下葬都是这般草草了事。 那是陆玄穿越以后最黑暗的记忆,至今不想回忆,那段日子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