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和随从被关在铁笼子里,只能和隔壁铁笼子里的纨绔们聊天获取有用的信息。
“唉,本公子已经被绑来五日有余。我乃南州学子,听闻江州美景繁盛,慕名而来。奈何此地人文粗暴,可叹,可叹也!”
无用信息。
“我乃晋源道学子,师从赵二水。下月江州有学术盛会,我师派我前来打头阵。奈何被人绑了。这大庆朝立国不久,就有此等知法犯法之人,我大庆朝堪忧啊堪忧。”
河间月瞥了这人一眼,赵二水的弟子也不咋的。
第三人倒是说了句有用的,“他们绑我的时候,我装昏迷,听到他们的人说,吴老大和北狄人做生意,我们这些人就是货物,都要卖到北狄去做奴隶。”
“还说吴老大这阵子豪气得很,发奖金发得手软。”
河间月眼睛一亮。
好、好、好。
绑得好。
却说吴老大刚刚喝了口茶叶沫子,就有人高喊着冲进来,“不好了—---老大不好了---”
听着好像吴老大不好了一样。
吴老大自从干了这一行,比较忌讳这种说法。
“娘的,给老子好好说话。”
来人跌跌撞撞,差点儿咬到舌头,“老大,吴老三他们四个都死了。尸体都抬回来了。”
“啥?”
吴老大一拍桌子,“谁干的?”
来人一哆嗦,“小人,小人不知啊!”
吴老大吼道:“尸体在哪儿?”
四具尸体一字儿排开,就在刚才吴老大去的那个院子外头。围观的人看见吴老大到了,自动让开一条小道让他进去。
四具尸体,脸朝上躺在地上,上面蒙着破布。吴老大掀开破布,周围的人都吸了一口冷气。
四具尸体都泡了水,头脸肿胀,眉毛和眼睛都挤在一起。大块的尸斑,从额头蔓延到脖子
吴老大翻开尸体看他们背面,三人都是一样,一刀划在背部,深深的刀口已经被河水给冲白了。惨白的肉翻卷着,上头已经生了小虫,白色的一团团蠕动着,伴随着阵阵尸臭。
“哇---”
“呕---”
“哇--”
有几个围观者受不了了,还没来得及跑到一边去,已经呕吐了。
他们都是这村子里的人,都跟着吴老大跑生意,本来这阵子挣得不少,他们还沉浸在翻身的喜悦之中,谁料到,今日竟然一死就是四个同伙。
吴老大不动声色,去看吴老三的尸体。吴老三是他族里的穷亲戚,跟着他跑生意好几年了。不过由于胆子太小,也没挣到多少银子。
他身上没有刀伤,是因为收了重伤,溺死。
吴老大嫌弃地看了看手,“埋了吧。”
他不乐意看随从和手下跟班他们一脸沮丧的表情。
吴老三的死法不一样,他比那三人死得晚,脸上的尸斑都小了许多。不仅如此,吴老三的肚子很大,一看就喝了不少水后被淹死的。
而那三人是落水之前就被杀了。
这人伸手太好!
他们碰上硬茬子了。
为免生变,吴老大决定提前把手头上这批货交出去。毕竟,银子还要落袋为安。
他这边走了,身后那些围观的手下小声讨论起来。
“难道我们被人发现了?我就说,这不是好生意,早晚完蛋。”
“你这话说得不对。分钱的时候你咋不说。现在放马后炮有啥用。赶紧的,把人抬走埋了吧。”
“喂,再来两个,最好拉来辆板车,一车子运走算了。”
“哎哟,还不知道要怎么给他们家里人说。这年头,没饿死冻死,反而被人杀死了。不吉利,不吉利哟。”
……
河间月竖着耳朵听,外头死人了,而且还死了不止一个。
是谁这么厉害,可千万不要来搞破坏,这吴老大,是他的肉。
吴老大是个行动派,他回到房中,“来人。”
“速去联系北狄俄尔都,就说明儿一早我们老地方见,一手交人,一手交钱。男子25人,女子34人,都是好货。让他们备足银子。”
“是。”
随从马不停蹄,前往江州而去。
吴老大这边的动静,自然传到了安公公那边。
安公公白色的面皮上满是褶子,听了手下人的汇报,他冷冷一笑,“知道了。”
吴老大这么快就有动静了,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
不过是死了四个手下而已,就急忙慌地交货,北狄那些人看着五大三粗的,可是心眼子不少。
离交货的日子还有十来天,吴老大这明摆着是摊上事儿,北狄铁定会狠狠地宰他一刀。
这是自己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