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拿了什么了不得的剧本祝凌不知道, 她只是摩挲着手里的药丸,迟迟没有动作。
乐珩便也耐心地等着。
“如果我没有发现呢?”祝凌突然问。
幻魂香没有被发现,就意味着蓬莱上下并非铁板一块, 也许不是一个门派倾尽全力在选择能统一天下的国家,而是门派之中能人辈出, 各寻其主, 然后以自己选定的国家来相互博弈。
这两者之间, 有本质上的不同。
“世间的一切, 没有如果。”
祝凌听到乐珩的回答。
做出选择便不会后悔,走过的路便不能回头。路既已定, 便没有第二种可能。
祝凌叹了一口气,吃下了药丸。药丸从舌根划过的时候,带了一点淡淡的甜味。
过了好几息, 祝凌听到衣衫摩擦的声音,她听到乐珩在黑暗中走到了落地宫灯的位置。
“咔———”
黑暗中, 机括的运转声清晰而突兀。
千秋殿内关上的那扇暗门终于打开,些许光亮从暗门的位置透进来,乐珩捂住嘴咳了几声:“走吧。”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出了这间密室, 回到了千秋殿中。
“你等我一会儿。”祝凌走到桌子前, 从那堆凌乱摆放的练字纸堆中抽出几张还没来得及写字的纸,摊开放在一旁,然后磨墨提笔,开始书写药方。
她做这些的时候,乐珩便坐在窗前的榻上注视着她的背影,整个人笼了一层孤寂的月光。
祝凌斟酌着写了许久才停笔, 待纸上墨迹稍干后, 她才将纸拿起来往美人榻的方向走去。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时, 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的乐珩便睁开了眼睛,他的膝上放着一只陈旧褪色的拨浪鼓,眉目间是掩饰不住的倦怠。
“多谢。” 他接过那张纸,动作间拨浪鼓侧的小球撞到了鼓面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祝凌也被这一声响吸引了目光,之前隔得远没有认真看,如今隔得近了细瞧,便见那拨浪鼓上有严重的裂痕与污渍,只是被人细细修补、认真擦拭过了,看起来不太明显。
祝凌没有问,乐珩却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将陈在膝盖上的拨浪鼓放到美人榻上的空处:“之前叛军攻城,千秋殿自然不能幸免。”
他重新夺回都城后,千秋殿里东西不可避免地毁了一大半,值钱的东西在宫变时被裹挟带走,不值钱的东西则被肆意践踏,他尽力地去追回、去修补,但终究回不到从前。
*
“想清楚了?”
明亮的大殿内,烛火倒映出一卧一站两道影子。
“我自然是想清楚了。”卧着的那道人影开口说话,她生得雪肤花貌,眉目流盼生辉,鼻梁侧面有一颗小痣,端庄中带了勾人的意味,她仰着头,眼中倒映出站在她面前的人影,“陛下都已经将机会送到我面前了,我怎么会不抓住呢?”
她纤长白皙的指尖虚虚地点在自己的心口:“就算没有这只蛊,我依旧会心系陛下。”
“心系我?”萧慎从榻旁的桌上端起一大碗气味古怪的汤药,黑色的汤药倒映出他平静的面容,他将这碗药递到夏晚眼前,“还要费尽心思地解除这柔情蛊?”
“用一只虫子产生的爱,想来陛下也不稀罕。”
夏晚从他手里接过那只碗,肌肤比碗的釉面看起来更有光泽,她仰着头一饮而尽,古怪难喝到极致的味道在她舌尖上炸开,却没让她的表情变动半分。她只是在喝完后才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点像是撒娇的神态,软着声音道:“真难喝。”
萧慎在花灯节上那不解风情的特质此时一如既往地稳定发挥:“这是你自己选的。”
“陛下真是白生了一张让女子神魂颠倒的脸呢。”夏晚将空掉的碗搁回桌上,又从桌上取了一把银制的锋利小刀,她将那小刀按在自己左手的无名指腹上,用力向下一压,赤红的血珠便从刀锋和柔嫩指腹交接处滚滚而落,连成一条不断下坠的血线,夏晚那一刀毫不留情,肌肤被划开,隐约可见里面白森森的骨头。
“你对自己倒真狠得下心。”萧慎看那卧倒在软榻上仍旧笑盈盈的美人,将一旁的玉盒取下来打开,露出玉盒里水滴状模样的东西,这东西粗看像一块不太通透的玉髓,细看便会发现这玉髓微微颤动着,竟是会呼吸的活物,萧慎拿着那玉盒看了一会儿,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柔情蛊的母蛊,该怎么用?”
“柔情蛊的母蛊会自发吸食血气,十天没让它进食,怕是饿坏了。”夏晚叹了一口气,即使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她的语气依旧是温温柔柔的,像是醉人的琴音,“陛下,您要是再这么看着,我的血都要流干了。”
“人道是祸害遗千年,凭玉姝公主的能耐,想来不会死得这么快。”
萧慎淡淡地回她,他半弯下腰,将玉盒倾斜,凑到夏晚流血的无名指边,玉盒里的“玉髓”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