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餐都换成山楂糕。”
她知道霍元乐最讨厌的食物就是山楂糕。
出乎她意料的是,霍元乐沉默了一会儿后,竟然点了点头:“好。”
“知道就好。”芷兰往前走了几步,霍元乐仍然站在原地。
芷兰:“???”
隔着几步路,她和霍元乐大眼瞪小眼,半晌,她败下阵来,重新走回到霍元乐面前:“公子啊———哥啊———你到底在想什么?不是答应好了吗!”
“我答应你的是———”霍元乐慢吞吞地回答她,“吃山楂糕。”
芷兰:“......?”
实不相瞒,这一刻她震惊到失语。
怎么换个地方喝醉了,连喜好都能跟着改了?!
“你不是最讨厌吃山楂糕吗?”
“我不讨厌。”霍元乐静静地看着她,他生得剑眉星目,好看得紧,只是平素威仪太重,叫人难以注意他的容貌,“将军喜欢的。”
“将军......喜欢的?”芷兰重复他所说的话,她知道霍元乐嘴里的将军,永远都只指向特定的一个人。
“嗯。”他说,“将军喜欢的。”
他慢吞吞地补充,一字一句说得比刚刚清晰,像是幼稚孩子似的炫耀:“我和她一起,吃过很多次山楂糕。”
“那你为什么现在这么讨厌呢?”芷兰追问他。
霍元乐张了张嘴,几次都没有发出声音,最后只摇了摇头:“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即使是醉酒,霍元乐也下意识地去摩挲自己手腕上陈旧褪色的红绳:“不能让人知道我喜欢将军。”
他说:“不能让人知道。”
*
河灯放完,这场自发聚集起来的盛大祭祀也落幕。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于是她们也到了要告别的时候。
韩妙看着祝凌,她不知道她姓甚名,也不知道她家住何方,只是这样一个全然陌生的人,却给予了她最温柔最真挚的善意。
“我要走了。”她抱着陶瓷小马,脸上带着面具,仰着头,“我要回去了。”
这是她最后一次允许自己软弱,因为已经没有人会永远坚定不移地挡在她的前方。
“今日......”隔着面具,她微微笑起来,软化的棱角再次坚硬,裂开的缝隙再度冰封,“多谢你。”
六年的时光终究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她已经是那深宫高墙之内的韩王后,再不可能变回那个跟在韩娅身后、永远乐陶陶天真懵懂的孩子。
祝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敏锐地感觉到她的气质发生了点变化,曲终人散本是常理,突然开始的缘分,自然会有散开的那一刻。祝凌没有摘面具,她语气依然是洒脱的、神气的,带着一中侠客特有的肆意:“山高水长,有缘再见。”
“山高水长———”韩妙也重复着她所说的话,“有缘再见。”
*
祝凌和韩妙告别之后,一时间开始无所事事起来。
【要不回去吧,早点休息。】系统小圆球在意识空间里提议,【今天一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不累吗?】
祝凌带着韩妙玩的时候,除了自己感兴趣的、韩妙感兴趣的,也把意识空间里小圆球眼馋的都试过了,一人一统已经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于是都咸鱼起来。
祝凌回到客栈里的时候,客栈里人很少,大部分人都还在外面游玩。芷兰给她定的是上房,推开窗户的时候,便能看到底下游人如织的场景,祝凌倚靠在窗边,不知为何,热闹过后的陡然冷清,竟然让她有中孤独的错觉。
她落寞地垂下眼睫。
书院那边,现在怎么样了呢?
好可惜,她紧赶慢赶,还是阴差阳错没能回去拜年。
带着寒气的冷风向屋内倒灌,她隐约听到隔壁有动静,是酒水倾倒,瓷器碰撞的声音。祝凌微微探出头去,隔壁开了半扇的窗户里,能看到一双修长的手在自斟自饮,右手的手腕上,系着几圈褪色的红绳。
和着底下街道中最后的热闹,风中送来了青年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半梦半醒的浅斟低唱:
“......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浩荡百川流......”
清浅的声音散在风中,有酒盏破碎的声响———
“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
据说上将军韩娅生前......最爱此篇。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诗词来源于宋朝辛弃疾的《水调歌头·和马叔度游月波楼》。
全诗如下:
客子久不到,好景为君留。西楼著意吟赏,何必问更筹。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浩荡百川流。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
野光浮。天宇迥,物华幽。中州遗恨,不知今夜几人愁。谁念英雄老矣,不道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