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听到了这里,你就应该明白,远坂时臣只是想通过圣杯战争这一仪式,在从者在圣杯战争中战败退场,其灵魂被圣杯吸收,在他们准备返回位于世界外侧的英灵座时,借助圣杯中储存的庞大魔力,以此为楔,打通连接向世界外侧的通路,借此抵达同在世界外侧的‘根源之涡’。”
埃尔梅罗二世说。
“圣杯战争的结果对他而言无关紧要。谁胜谁负于他也没有任何意义。”
远坂时臣只需要保证自己存活到被圣杯吸收的从者足够打开通往世界外侧的孔洞的那一刻就好,至于其他的?
什么世界毁灭,什么全人类灭亡,你看他在乎吗?
“可是……”
阿纲迟疑。
他的确不觉得用拯救世界这样的大义足以打动远坂时臣——就像埃尔梅罗二世所说的,像远坂时臣那样正统魔术界世家出身,且家系传承古老的魔术师,对除魔术之外的东西都不太在乎。
其他的普通人也好,同为魔术师的同行们也好,甚至这个世界也好,在抵达“根源”的诱惑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就算明知大圣杯有问题,但只要能让他实现远坂家多年来的夙愿,将他送到世界外侧,那就算大圣杯被污染了又怎么样?
阿纲赌的当然不是远坂时臣身为人的人性。
而是他身为一个父亲、一个丈夫,对女儿和妻子的“爱”。
“我知道听上去这有点可笑。”阿纲叹息,“质疑一个人生而为人的人性,却又相信他在为人夫、为人父上的人性。”
——这何尝不是一种异想天开、匪夷所思。
可根据阿纲所看到的、所了解到的,想要说动远坂时臣,将他变为己方的助力,从他妻女身上下功夫,是最有可能成功的。
“他或许不在意这个世界,也不在意这世上的人。”
“但如果其中,包括了他所爱的妻子和女儿呢?”
——尤其是女儿。
资质出众、未来会继承远坂家魔术刻印的大女儿凛。
同样资质出众,且自身属性极为罕见,拥有着近乎魔性之力的小女儿樱。
为了让这样特殊的小女儿不至于在无法继承家中的魔术刻印、成为强大到足以拥有自保之力的魔术师的情况下遭到来自魔术协会的封印指定,远坂时臣将她过继给了间桐家。
他原本的想法是,虽然以后不能父女相称,樱在面对葵和凛的时候也不能再叫她们妈妈和姐姐,但相连的血脉是不会因为樱被过继给间桐家就消失的。
她和她们仍住在同一个城市里,生活圈仍有交集。
而身为父亲,此去参加圣杯战争吉凶难料,他已经尽了自己所能,为两个女儿都安排好了在他看来最好的路。
这是远坂时臣身为魔术师,与其他魔术师最大的不同——他拥有一颗为人父母的“心”。
那是让人很难想象竟会出现在像他这样古板到不允许自己的魔术工房里出现丝毫现代科技痕迹的魔术师身上的东西。
“所以我才想要赌一把。”
赌远坂时臣在乎女儿的生死,赌他不会在明知圣杯被污染的情况下什么也不做,放任女儿可能会死在卫宫切嗣被圣杯扭曲实现的愿望带来的AOE攻击之下,不管不顾地去追求什么见鬼的“根源”。
“…………”埃尔梅罗二世沉默了。
虽说他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按理说参加了四战,与远坂时臣有过隔空交手,在五战之后又接收了对方的女儿作为学生的他应该比阿纲这个外来者更加了解远坂时臣这个人才对。
但事实上,埃尔梅罗二世对名为远坂时臣的男人完全不了解。
——他平时又不会在和自己学生谈心的时候刻意谈论起对方死去的父亲。
所以阿纲所说的这些,即使是已经成为拟似从者的他,今天也是第一回听说。
“所以你要问这值不值得去赌,我的答案只可能是不知道。”
埃尔梅罗二世露出既无奈又没好气的神情。
“但总体而言,你最初的设想是没问题的。”
——在这场圣杯战争之中,他们这一组的目的并不是要让自己获胜,而是阻止“卫宫切嗣获胜,成功许愿毁灭世界”的这个发展。
“合纵连横,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并非错谬。”
即使远坂时臣那边尚且有待商榷,但有一个人,总归是可以信任的。
那就是——
“这个时代的我自己。”
埃尔梅罗二世,或者也可以称呼他为韦伯?维尔维特,在阿纲略带戏谑的目光中,不自在地扭开了脸。
“事先说好,我可不是为了想早一点见到那个人,才提出这个建议的。”
他十足别扭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