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面前的这位少女裹得严严实实, 但或许是在屋内烤火的缘故,白净的脸庞上没有遮挡, 使得苍木能一眼看清她标志性的梅花瞳和手中的护摩之杖。
“苍木?”胡桃惊讶一瞬, 将目光扫过她身后的两位少年,试图从身形发色上分辨二者身份:“还有行秋……和重云?”
轻快的脚步声从她背后响起,房内的阴影里走出个长着角的粉色身影——同样一身冬装的烟绯收起法器, 垫着脚朝苍木招手:“怎么是你们?快进来暖和暖和。”
双方相识,万叶也松了些警惕,只是依旧架着刀,缓缓问道:“你们认识?”
见苍木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他才慢慢收了刀,朝胡桃歉意一笑:“抱歉, 多有冒犯。”
胡桃摇摇头,侧身让出位置, 将几人迎了进去。
这间住宅是璃月农村常见的简易版四合院式,做成了一个小小的回字形状, 前方一条是大门兼耳房, 左右两侧的厢房堆放杂物或做厨房用途, 正对大门的就是堂屋,也是客厅兼饭厅,通常摆着神像和香炉,旁边的左右房间则用来住人。
烟绯和胡桃就在大门后的生了堆火, 旁边还摆着两个小小的马扎,火堆上堆着的几个皮肉饱满的土豆, 已经烤得裂了缝, 隐约从其中散发出一股朴实的香味。
这里后方没有遮挡, 冷风从光秃秃的院子里直扑扑地涌过来, 拼命往几人衣物的缝隙里钻,苍木眼尖,发现胡桃握着枪杆的手都已冻得通红。
她看得心疼死了,把自己的围巾脱了下来给胡桃围上,又握住烟绯的手:“怎么不去屋里坐,这儿多冷啊!”
胡桃难得没讲什么俏皮话,烟绯苦笑下,叹了口气,两人不约而同地指了指敞开的堂屋,示意苍木看。
通过一览无余的院子,苍木直直望进那间略显狭窄的堂屋,下一刻便僵住了口舌。
一张刷了黑漆的棺材直挺挺地摆在那里,黑得仿佛一处平面般的存在,棺材旁边摆了个铁盆,里面的纸钱显然已经烧完了,只剩下些冷寂的灰烬,被雪一扑,连余温都未曾剩下。
“怎,怎么回事?”
苍木晃了晃神,几乎以为是自己开了口,却见行秋上前两步,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我们要找的那个‘有缘人’,死了吗!?”
“恐怕是的。”万叶轻叹一声,正想示意苍木回来躲雪,却注意到她有些异常,少年脸色顿时为之一肃,急忙上前扳过她的身子,却骇然地发现,那双一贯神采飞扬的眼睛里,瞳孔却不停地变换着形状,几乎使得人望而生畏。
周围的同伴察觉到不对,纷纷凑上前来,万叶却恍若未闻,他轻轻拍打着少女的脸颊,焦急地呼唤着她的名字:“苍木!苍木!苍木——”
苍木没说话,她脸色久违的苍白,自从踏进这座院子里,原本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忽然翻倍严重了,疼得人根本无法静下心来理智思考。
她仅仅能靠本能知晓——有股常人无法感知的气息盘踞在这座院子里,如附骨之疽般,阴魂不散地在这周围飘荡,而苍木能感受到,这股气息正在渐渐强大。
【它】正在活过来,【它】正在苏醒,【它】同样感知到了苍木的存在……
一个女人的声音忽得在她耳边响起,音色是尖细的刺耳,又夹杂着老旧电视机信号不明的滋滋声,忽远忽近,完全无法感知距离:“找到……你了。”
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她的脑袋疼得像是被人撕裂开一般,苍木眼前发黑,身形摇晃着跌倒在地。
万叶眼疾手快地把她揽住,朦胧中,在冒着金星的视野里,苍木能看到他线条漂亮的柔软嘴唇开合着,他似乎在焦急地呼喊着什么,但苍木已经听不清也听不懂了。
她只想起一件事!
在那天山洞里做的梦!那个梦里,有这个女人的声音——
“昏过去了。”万叶道。
雪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下了起来,这处小宅的气氛却无比凝重。
周围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行秋站了出来,委婉地劝慰万叶:“万叶兄,你先冷静下。”
万叶道:“我很冷静。”他冷静地仿佛浑身的血都一同冰凉了起来,不自觉捏起剑柄的手指都透露着用力过猛的发白。
“可你的脸色真的很难看。”行秋小声道:“你先放开苍木,让烟绯和胡桃给她检查一番。”
万叶闻言不自觉愣了些许,他回过神来,看向一旁同样皱着眉的胡桃,想起她与苍木相识的关系,也只能深深道:“请帮我抱一会儿可以吗。”
胡桃点头,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接过少女,入手的那一刻,为苍木相较常人异常轻小的体重有些愕然,但很快,她便镇定下来,给身旁的烟绯让出点空隙,两人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万叶则站起身,径直走出门去,不多时便返回,脸上却多出来了些红晕,同样雪色的眉毛上还挂了粒难以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