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垚人生路不熟,赶到约定的酒馆时,袁凯早已经到了。
第一时间看到何垚就招起了手。
面前的桌子上一样菜没点,倒是放了七八瓶酒。
好在酒馆老板会做人,送了几样小碗碟的泡菜、泡果子。
“袁老师,你这是怎么了?”
何垚边问边坐在袁凯对面。
袁凯面前已经开了一瓶酒。他连杯子都没用,仰头对瓶吹了一大口。
这才开口道:“阿垚老板,你说我倒不倒霉。原本以为这次能借助这个机会一飞冲天。谁知道……唉……谁知道图途达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被撸下来了呢!”
何垚只能逢场作戏,佯装惊讶的继续套着袁凯的话。
还好袁凯的倾诉欲望强烈,基本不用何垚提问,自己就把他想知道的秃噜了个精光。
途达出了事,住的地方也被军.政.府以搜查名义封锁。
那时候袁凯还不知情。第二天兴冲冲去履行他家庭教师的任务时,被政.府.军逮了个正着。
好说歹说都不管用。硬生生盘问了他一整天。
最后才算确定他跟途达确实没更深的关系。这才把他给放了。
因为这件事袁凯回到学校里,又被校方盘问了半天。
别说攀高枝了,差点连原来的饭碗都没保住。
这些都算了。
最让袁凯生气的,还是途达这条路子彻底走不通了。
这可是他为数不多的机会。很可能是唯一且最后的机会。
“见到依云小姐了吗?”何垚问道。
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依云……小姐?”袁凯嗤笑了一声,“她现在算哪门子小姐。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彷徨的丧家之犬……”
袁凯边说边嘲讽的摇着头,“不过人家毕竟也当了将近二十年的大小姐。比我这种摸都没摸过的人命好太多了。不过,她要是愿意委身于我……嘿嘿,我倒也愿意不嫌弃她……”
何垚一下站了起来。
把袁凯吓了一跳,“怎么了?阿垚老板……”
不过何垚很快又重新坐了回去。
现在在意这些有什么意义。
依云以后的路,不会比这会儿顺畅多少。
不光是她自己要学会适应现状,就连关心她的人也得接受这个现实。
“我就过个嘴瘾罢了。我那天虽然没见到她。但后来从军.政.府的人嘴里听说她去国内了……”
袁凯话没说完,就被何垚给打断了,“已经去国内了?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是这么回事。 但我那天光顾着赶考生不逢时去了。哪有那份闲心操心这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途达就算不在那位子上了,总还有几分人脉。帮个忙把家眷送走也不算难事。”袁凯猜测道。
这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何垚也希望是真的。
虽然对依云来说,国内的生活也未必一帆风顺。但终归比留在这里触景生情要好。
至少国内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在内比度只怕一辈子都要活在这件事的阴影中。
了解了自己想知道的部分,何垚的心也稍稍安稳了些。
他想走,但看到袁凯这会儿郁郁不得志的颓然。何垚还是规劝道:“袁老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际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袁凯叹了口气,“这些话我安慰过自己无数遍了。但就像五百万的彩票就错了一个号码,谁心里能过得去?”
何垚跟着叹了口气。
他倒是能理解袁凯这种心情,但对他这种思维方式并不赞同。
事情的好与坏,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就会得出不一样的结论。
袁凯这种人,真进了军.政.府,前途未必就如他想得那么广阔平坦。
说不定到时候失去的就不仅仅只是一个机会。没准还得搭上自己的性命。
但这些,袁凯根本不愿意去设想。
他执着于自己没得到的跟失去的。根本看不到自己拥有的,已经超越了很多人。
言尽于此,何垚起身,跟袁凯打了个招呼准备离开。
然而刚才的袁凯还有几分清醒,到这会儿却已经喝的完全上了头。
拉着何垚说什么也不让他走。
动静还大。
惹得周围的人一直朝着这边打量。
那目光就好比窥探到了别人不堪的隐私,折射出强烈的好奇。
毕竟两个大老爷儿们在一起拉拉扯扯。其中一个还哭哭啼啼一副失意到需要借酒消愁的模样。
何垚可不想被认为自己跟袁凯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只能连忙顺着他的意再一次重新坐下,“袁老师,有话好好说。你这样……被人误会的话,传出去影响你的本职工作就不好了。”
袁凯却像是根本没听进去一样,不停地摆着手,“我可真是太难受了,阿垚老板,你不知道我心里的苦……我越想越觉得憋屈。你不知道……”
吧啦吧啦吧啦……
就在何垚琢磨着自己咬咬牙,硬着头皮不管那些目光,说走也就走了。
至少不用无休止忍受袁凯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