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乌山上,朱景洪坐在交椅上,观察着七八里外的战局。
所谓的定乌山,便是乌城西南的一座山,原先叫什么名字不重要,朱景洪给改成了“定乌山”。
虽然是晚上,但也可根据火光情况,大致观察着战局走向。
虽然是以逸待劳,虽然是提前准备,但这毕竟是夜战,作战指挥难度极高,稍有不慎就可能崩盘。
所以对朱景洪来说,在战争还未结束之前,他也没有绝对取胜的把握。
没有把握必胜,那么就要最大程度增加获胜机会。
所以战争爆发后,驻扎在南侧的各卫骑兵,也都按照预定计划北上,有的靠西准备接下来的阻击,有的靠东准备迂回包抄。
之所以最开始不调更多骑兵,为的是最大程度迷惑敌军斥候,但在真正爆发后就没这些顾忌,自然可以全力调配兵力支援。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乌城以北的喊杀声逐渐减弱,战报情况也陆续汇总到朱景洪的总指挥部。
整理的差事,全都交给了参谋们,朱景洪独自坐在山崖上,目光直直瞧着远处情况。
大概到了半夜,一名参谋拿着一页纸,脚步轻盈来到了朱景洪身后。
“殿下,准噶尔一万骑兵,几已斩杀大半,如今我军正持续追击清剿!”
朱景洪头都没回,直接问道:“罗刹国的胸甲骑兵旅,还是未能找到主力?”
“暂未发现!”答话的参谋很是谨慎。
“你说……他们会不会跑出去了?”朱景洪不太确信。
柳宬答道:“西面我军有三个卫防守,准噶尔骑兵扎进我军埋伏,想要逃脱必要突破这三个卫……”
“然西面三卫死守阵地,除与准噶尔人交手,并未发现罗刹人踪迹!”
柳宬今年二十三,是右军都督府左都督柳芳之孙,现任正六品羽林右卫副千户。
能被选到朱景洪身边,虽然说柳宬足够优秀,但也确实靠着柳芳的关系。
事实上,在本就是人情社会的大明朝,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事。
他朱景洪运作孙绍祖去五城兵马司,一样是承了这些都督们的情,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会不会是往北去了?”
柳宬答道:“北面一样有众兵防守,并未遭遇猛烈反扑!”
朱景洪设计的口袋很严实,东面西面和北面都有重兵,不管从哪个方向突围都会受到阻击。
准噶尔人撞得头破血流,罗刹人即便以一当十,那也该与明军爆发激战才对。
现在的情况是,罗刹人与各阻击军队小规模交战后,在战争后半场仿佛就消失了。
“他们到底去了哪儿!”朱景洪低声嘀咕。
这时柳宬答道:“殿下,您以前说过,排除所有不可能后,剩下的即便再离谱,也极有可能是真相!”
朱景洪回头,问道:“你是说……真让他们寻着缝隙,逃出了咱们的包围圈?”
“臣以为,敌军若非往东西北,或许可能是往南去了!”
“往南乃是我中军主力,他们冲过来岂不是找死!”朱景洪问道。
“殿下,在我中军主力之前,可还有座乌城未被拿下,他们兴许逃进了城里!”
听到这给说法,朱景洪深感意外,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也无法否认存在这种可能。
“继续严密搜捕,再传令给追击各部,务必要小心谨慎……以免遭受敌精锐骑兵伏击!”
罗刹人的胸甲骑兵,堪称其国内最精锐的骑兵,在前两年的战争中,就已有过非凡战绩。
所以明军从上到下,对他们都不会有轻视,所以朱景洪命令传达后,底下人便越发谨慎小心了。
很快这一夜过去,罗刹骑兵还是没被找到,倒是准噶尔骑兵几乎被全歼。
明军一方损失极小,这是一次非常成功的歼灭战,足以把罗刹人打得肉疼。
上午十分,在经过反复筛查分析之后,证明罗刹人的胸甲骑兵旅,果真是逃进了乌城内。
原来昨天夜里,在冲破第一道防线后,察觉到来自四面的威胁,骑兵旅主将当机立断,直接下令往乌城方向冲去。
仅是如此还不行,乌城这边配合也很到位,确认身份后冒着巨大危险,直接打开了背面城墙的三处城门,以求获得最大的通过速度。
因明军注重扎紧包围圈,根本没意识到骑兵会进城,才给了这些人捡漏的机会。
“进城了,只要没逃出去,迟早把他们困死在此处!”
乌城之内存粮虽多,但因大多数都是步兵,草料存量就没多少。
要不了多久,这支进城的精锐骑兵,就会面临无马可用的窘境。
但这也意味着,近期这支骑兵可能会出城突围,所以务必要提高警惕才是。
“传我的命令,所有投石机不停歇投掷,把他们的马给我砸死!”
乌城内的士兵,可以躲在城墙后或是地道中,可这进城的几千匹战马,可没地方给它们躲避。
还别说,朱景洪这一手非常有用,命令传达后不到二十分钟,城内就已经乱成了一片。
依照他的命令,明军加强对了乌城的围困,严加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