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的雨幕中,湖边久久回荡着韩凌雪撕心裂肺的哭声。 宾客们远远地挤在伞下,个个默然不语。 姜穗宁抓着韩昭的手站稳了,咳嗽了几声,让那几个跪在雨里,伺候序哥儿的丫鬟小厮都过来回话。 “序哥儿是怎么落水的?当时是谁跟着少爷?”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地磕头。 他们都是侯府家生子,如今三房唯一的哥儿没了,他们怕是也活不成了。 姜穗宁闭了闭眼,语气放沉,“老实回话,我留你们一条命。” 平时负责照顾序哥儿起居的大丫鬟哭着道:“三夫人开恩,奴婢真的不知道少爷怎么来了湖边。他平时不喜欢我们跟着伺候,可顶多就是自个儿去花园里玩球,像湖边、井边、厨房这些有水火的危险地方,少爷是从来不会靠近的啊。” 这也是姜穗宁想不通的地方。序哥儿一向乖巧懂事,白天都跟着先生念书,也就晚饭后到睡前这段时间能自由活动,有时候甚至都不出翠竹斋,就在自己屋里看书练字。 今天是韩老夫人寿辰,先生给序哥儿放了一天假。 难不成是侯府里来来往往的生人太多,序哥儿跟谁闹了矛盾,或是受了冲撞,才会失足落水的? 她转过头,目光环视不远处的宾客们,有几个是带了自家小孩过来的,但看她们的神色中除了惊讶惋惜,并无心虚紧张之意。 姜穗宁冲她们福了福身,“请各位见谅,府里出了这样的大事……恕我招待不周了。” 男女丑闻还可以看看热闹,但出了人命就不好落井下石了。 众人纷纷表示理解,也不提什么寿宴了,三三两两地往外走去。 姜母快步来到女儿身边,心疼得直掉泪,“宁宁,你受委屈了。早知道侯府是这般光景,我宁可留你在家里一辈子。” 她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觉得韩延青是个如意郎君的? 这时,韩延青和陆锦瑶终于一前一后地赶了过来。 他见到姜母时刹住脚步,喊了一声岳母。 姜母狠狠啐了他一口,眼神厌恶,“我可要不起你这样的女婿。” 她紧紧拉住姜穗宁,“走,跟我回家去。” 这日子不能过了,必须和离! 韩延青眼神一沉,很快又被抱着序哥儿尸身痛哭的韩凌雪吸引了过去。 他慢慢地走上前,看着那张昨天还会高兴地喊他父亲的小脸,如今已经气息全无,惨白肿胀。 “青郎,你快带序哥儿去看大夫呀。” 韩凌雪呆呆地睁大眼睛,抓着韩延青的衣角,“他肯定是生病了,不然怎么会不理我呢?” “阿雪……” 韩延青心中揪疼,不管今天的闹剧如何荒唐,这毕竟是他第一个爱过的女人,还有他们的孩子。 他强势地从韩凌雪手中抢过序哥儿,抱了起来,“我,我这就带序哥儿去看大夫,你先回明月阁好不好?” 韩凌雪笑了,用力点头,“好,我等着你们回来。以后咱们一家三口就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韩延青急着带序哥儿去入殓,准备葬礼等一系列的事情。 经过陆锦瑶时忽然被她拉住衣角。 她脸上有震惊,却还是笑着的,“延青哥哥,你没了一个孩子,但……” “滚!” 韩延青忍无可忍地冲她吼了一嗓子。 他的儿子死了,她居然还有脸笑? 如果不是这个蠢女人,平远侯府怎么会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眼看姜穗宁要跟着姜母离开,韩延青大步追上去,“等等。” 姜母回头怒瞪他:“你还想怎么样?” 韩延青咬了咬牙,艰难开口:“姜氏,我并无休妻之意,你还是侯府名正言顺的三夫人,眼下序哥儿的丧事还需要你……” “呸!” 姜母快要气疯了,颤抖着指向韩凌雪离开的方向,“这是你们俩偷情生的孩子,还想要我女儿操办丧事?你还要不要脸了?” “岳母慎言。” 韩延青抬高声调,凭借身高的优势俯视着她,“她如今还是我的妻子,序哥儿是我的儿子,也算是她的庶子,她做嫡母的,本来就该主持大局……” 韩延青眯了眯眼,语带威胁,“否则我有理由怀疑,是她借着管家之便,害死了序哥儿!” 姜母脸色一白。 谋害子嗣,无论放在哪个大家族里都是大罪。 若韩延青纠缠不休,真要开了祠堂,韩家族老是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