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姜穗宁坐上侯府的马车,去了令国公府。 向门房投了帖子,很快便有内院里有头有脸的管事妈妈来引路,言语间很是恭敬,毫无轻慢之意。 令国公府不愧是京城一等一的公侯世家,国公府占地广阔,里面的景致更是布局精妙,移步换景,让人目不暇接。 姜穗宁边走边看,不多时便来到了萧老太君所住的鹤年堂。 萧老太君坐在罗汉床上,下方或坐或站了数位年轻姑娘,好不热闹。 姜穗宁进门行了拜礼,萧老太君一见她便热情招手,又对屋里的姑娘们笑说:“这便是我前几日提过的姜娘子。怎么样,是不是一来就把你们都比下去了?” 姜穗宁连忙推辞,“老太君抬爱了,我不过中人之姿,哪里能和国公府的姑娘们相提并论。” “姜娘子自谦了,若你都是中人之姿,那我们岂不是歪瓜裂枣,羞于见人了?” 一个长相俏丽,性子活泼的姑娘插了一嘴,逗得其他姑娘都叽叽喳喳笑起来。 玩笑了几句,萧老太君便给姜穗宁介绍,“这些都是我的孙女儿们,和你年纪相仿,听说了你在御前大展神威,气晕南越世子的英勇事迹,都好奇的不得了,就等你这个正主过来,亲自给她们讲讲呢。” 姜穗宁又跟她们打了招呼,论过齿序,并送上见面礼。 她从宝银楼选的小首饰不算多名贵,但胜在样式新颖有巧思,恰恰是这群公府贵女们感兴趣的,她们互相交换讨论着,对姜穗宁的印象越发好了。 萧老太君发话了,“你们小姑娘凑在一起有的是话聊,不必陪我这个老太婆枯坐,都去园子里玩罢。颂宜,替我招呼好姜娘子。” 萧颂宜是萧老太君嫡长孙女,这一辈的大姑娘,生得娴静秀雅,端庄大方。 她冲姜穗宁笑着点点头,“姜娘子随我来。” 一行人移步到花园,那里早已摆好了席面,可以边吃边聊,欣赏园内风光。 姜穗宁在这里受到了很友好的招待,她从小就没有姐妹,也没什么闺中密友,都是跟在三个哥哥后头疯玩,假小子一般。 她还是第一次体验到和小姐妹喝茶聚会的感觉,十分新鲜。 聊着聊着,话题不知怎么就拐到萧颂宜的婚事上。 姜穗宁这才知道,萧颂宜再过几日便要出阁了。 “大姐姐从小就深受祖母喜爱,祖母为她精挑细选了这门婚事,等她过了门,就是靖王世子妃了!” 萧颂宜被妹妹们打趣得脸红,还要端着长姐风度,一本正经道:“萧家的姑娘不愁嫁,祖母一向公允,早晚会把你们一个一个嫁出去。” 姜穗宁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连手里的糕点都忘了吃。 萧颂宜竟是要嫁给靖王世子的吗? 她怎么记得前世…… 姜穗宁在脑子里拼命搜刮记忆,拼凑更多细节,一时间有些恍惚。 萧颂宜作为待客的主家,时时关注着姜穗宁的状态,见她神色有异,不由低声轻唤:“姜娘子?” 姜穗宁回过神来,对上萧颂宜关切的目光,心中有了决定。 她似是有些难为情,小声说:“大姑娘,我想更衣。” 萧颂宜了然,“我陪你去吧。” 姜穗宁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和萧颂宜单独往院子外走去。 路上,她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我想起从前听过一个关于新嫁娘的故事。大姑娘想听吗?” 萧颂宜自然不会拂了客人,“愿闻其详。” “说的是一户人家有姐妹二人,姐姐生得美貌端庄,又勤俭持家,素有贤名,被镇上的富商得知,便请了媒人来,为自家的长子求娶。” “姐姐与富商长子订了亲,妹妹却心生嫉恨,在姐姐成亲当日,用药迷晕了姐姐,将其藏进衣柜,又换上新娘嫁衣,替姐出嫁。” “那富商长子也没见过姐姐,再加上妹妹生得也不差,洞房花烛夜便圆了房。” “等到两家发现嫁错人时,已是生米煮成熟饭,无法回头了。” 姜穗宁讲到这里,看到萧颂宜的脸色已经白了。 萧颂宜定了定神才问:“那姐妹二人的结局如何?” 姜穗宁叹了口气,“妹妹代替姐姐嫁入了高门大户,过上了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而姐姐……成了十里八乡的笑柄,一气之下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了。” 到底是国公府的大姑娘,萧颂宜心底已经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还能端得住,“姜娘子为何要给我讲这个故事?” 姜穗宁只是微笑:“我与大姑娘一见如故,自然是希望你婚事顺利,和和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