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陆主任啊.诶呀,李野最近很忙啊!哪里有时间去管什么ISO?
是大厂长要问呢?还是管良要问?哦哦,你如实汇报就行,有事儿我老丁担着”
李野在得了奶奶和媳妇儿的“指点”之后,就打起精神凡事小心,随时准备跟管良拆招,免得对方给自己扣上一个“自私自利、缺乏奉献精神”大大帽子。
师傅老丁也非常的上道,给李野安排了一些难度低,但复杂程度高的业务让他负责,
只要有人打电话问李野为什么不帮助厂里翻译资料,老丁就会强硬的顶回去——我们这里很忙,没工夫管那么多闲事儿。
只不过连续一个多星期过去了,也就今天接到了厂办陆主任的一个电话,说是大厂长让他问一问李野的情况,显然,这是管良在大厂长耳边吹风了。
但即使这样,大厂长也只是让陆知章过问一下情况,没有直接把李野给叼过去修理一顿。
难道真的把李野给喊过去,一顿杀威棒打的李野皮开肉绽?
不可能,能爬到厅级一把手的人,不会那么肤浅。
李野倒是希望他能喊自己过去聊聊,但看现在的情况,要么是大厂长猜到了一些什么,要么就是还想培养管良。
一个手里有权的人,在位的时候一定要培养提拔几个人,要不然等到退休之后人走茶凉,来单位借个车都借不出来。
所以他应该是还想看看管良的表现,看看管良是不是能自己把这件事办好。
第二天,办公室里的岳玲珊就突然愁眉苦脸的拿回来了一摞英文资料,然后抱着一本厚厚的英汉大辞典,一个字一个字的抠。
但是专业英语又不是日常英语,岳玲珊连说三尅油都说的不标准,你指望她能玩明白那些晦涩的专用术语?
李野看到岳玲珊那绝望的表情,知道管良这是知耻而后勇,开始想方设法办好这件事情了,只不过他办事儿的方法却真的不怎么仗义,就知道往下压任务,让别人替他干活儿。
岳玲珊也是个聪明人,愁眉苦脸大半天之后,就堆起笑容过来找李野了。
“李科长,您能帮我看看这句话该怎么翻译吗?每一个词的意思我都查出来了,但连在一起就不懂了,我帮你整理供应报表,你帮我翻译.”
“我也不懂呀!我就懂得哈喽,拉乌,马内穆这些简单的,再说我也没空呀!”
岳玲珊眼巴巴的过来求教,话都没说完,李野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能干活的人,越干活儿越多,李野只要敢帮岳玲珊翻译一句,她一天八小时能过来问八百回,到最后成功的把活儿转嫁到李野身上。
说得难听一点,虽然岳玲珊卑微的堆笑,但性质跟管良一个德行。
也许在企业内的聪明人,都这个德行。
又过了一个星期,眼看着就要快放假了,岳玲珊都没翻译几张纸,但是管良却一天开一次会,各种督促各种鼓励。
可惜他不明白“画大饼”的副作用,除去瘸着腿的郑捷民还一股子干劲儿之外,其他人都开始摆烂了。
眼看着这个任务要半途而废,管良的骚操作却来了。
临放假的时候,管良却突然分发下来了一些繁体中文版的ISO标准资料,让岳玲珊等人拿回去“借鉴”一下,找出跟英文原版之间的差异和不同。
“真特码的是脱了裤子放屁!”
岳玲珊都在办公室里爆了粗口。
本来管良就是不信任港方,所以才想自己翻译英文原版,结果现在翻译不下去了,还是拿着港方的繁体中文版“中译中”,那一开始直接相信人家港方不就得了?
难不成还要鸡蛋里面变骨头,非要挑点毛病出来,显得自己水平更高吗?
李野通过这件事,感受到了单位里某些人对港资的“不信任”。
人家投了钱的,总不能肉包子打狗,连个响儿都听不见吧?
不过老丁却低声对李野道:“看见了么?等到岳玲珊她们把资料抄完了,管良就是大功一件。”
“.”
【我特么非要给这些鸟人改改臭毛病不可。】
。。。。。。。。
八六年的腊月,没有大年三十,腊月二十九就是除夕。
所以京城的单位腊月二十八就陆陆续续的开始放假,像李野这种需要回外地过年的职工,提前一两天就可以请假离开了。
其实本来今年他不想回清水县的,因为文乐渝怀孕快五个月了,路上舟车劳顿的,既不舒服又不安全。
但文乐渝却非常的坚持。
“我一个第一年的新媳妇儿,就在娘家过年,你觉得别人会怎么想?”
“李野,我知道你心疼我,我也知道爷爷、奶奶、爸爸不在意这些老规矩,但你们家的三姑六婆会不会说闲话?把我说成高门大户的骄横小姐,欺负你这个文曲星下凡的全省第一”
文乐渝很认真的对李野强调:“我在出嫁的时候,我妈再三叮嘱过我,不许我恃宠而骄,家里的一些小事看似无关紧要,但积攒的多了,就是大事.”
小媳妇儿连“恃宠而骄”都说出来了,那李野还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