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其实是没有退休年龄这一说的,七十岁的老汉照样得下地干活,八十岁的老汉早上还得起来拾粪呢!
那俺家孙女到了岁数每月给你们八块钱,可不少了吧?
现在馒头才多少钱一个?
你们要再叽歪个什么,那可就是不识好歹喽!
李野瞅了瞅贾家的那几个.嗯,好像是要真的不识好歹。
既然李忠发开始跟你们讲规矩,那你们还是别不识好歹的好,毕竟老爷子从十五岁跟着队伍离开,可是讲了几十年的规矩了。
但是利益这个东西,最容易冲昏人的头脑。
老贾眼看着今天李忠发就要把自己后半辈子的利益给定死喽!当然不愿意了。
本来每月八块钱虽然不令人满意,但起码还有个态度,结果还退休之后再给,你这一下子都把我们支到好几年之后去了,到时候谁还记得今天这茬儿?
“李家爷爷你误会我们了,我们不是来要什么养老钱的,我们是要来京城跟玉民一起过日子的。”
“.”
院子里已经保持了很久的安静,但是每个人的心,都被八卦之火烧的越来越旺。
特别是那些长舌妇,都在使劲踮着脚尖,想看清前面几个“主角”的精彩表情。
李忠发的表情就很精彩。
他看着老贾两口儿,先是惊讶,后是无语,最后还带了一抹一闪而逝的鄙视。
“你们两个,要来京城跟他们小两口过日子?这.你们跟孩子商量过吗?”
“.”
“李家爷爷,这事儿是我们的家务事,您是长辈,就不要在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上说道了,再说这种事情之前也不好商量,小悦嫁进来之前是外人,嫁进来之后才能商量吧?”
老贾脸色微红,但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意见,甚至还隐隐的怼了李忠发一下,那意思这是我们家的事,你管不着。
但是李忠发哪里会上这个套,当下把脸一般,就很不客气的说道:“你这是什么话?
结婚之后夫妻一体,玉民的钱是小悦的钱,小悦的钱也是玉民的钱,你们过来搅和在一起过日子,怎么就不需要找我孙女商量了?”
“.”
“不是你们为什么非要来京城跟小两口过日子呢?难不成你们年纪轻轻的,就想让我的孙女伺候你们?咱现在新社会可不兴这个了呀!”
老贾脸色腾的一下更红了。
李忠发这番话可以说是相当的不客气,就跟给老贾夫妇扣了个“好懒贪财”的屎盆子似的。
但李忠发是爷爷辈儿的,在这个是时候就是说出这种话来,老贾夫妇也不太好直接呛回去,尤其是李忠发已经敲定了每月八块钱的前提之下。
虽然在这种场合谈钱有些不太合适,但李忠发从一开始,就在潜移默化的给周围的人植入老贾一家贪财的这个意识。
所以经过一连串的提议、追问,所有人却都觉得老爷子这么说他没毛病。
先别说门外的那一溜小汽车了,就院子里那辆扎着红绸的摩托车,就让一群小青年分外眼热。
这是李悦带来的嫁妆,虽然提前就送过来了,但杨槐花还是摆在了最显眼的地方,扯了新绸子扎上个大绸花,以示对女方的尊重。
养老钱八块钱一个月,一年才九十六块,这一辆车就够几十年.你老贾能甘心?
但那是人家女方的嫁妆呀?根据种花家三书六礼的古老传统,这钱你想花,得经过人家女方同意。
当然了,根据这古老传统,夫妻要是合离的话,彩礼一样也得归还给夫家。
“李家爷爷,你说这话可真是冤枉我们了,”
老贾的老婆带着哭腔辩解道:“玉民是我们的亲儿子欸,我们十几年没照顾他,现在是想过来照顾照顾他,补偿补偿他欸
你们怎么这么冤枉我们欸,我这就去吊死算了呜呜呜.”
一哭二闹三上吊,神仙也怕这一套。
老贾的老婆这么一搞,这场婚礼眼看就要乱套。
其实老贾一家,就是得了高人指点,吃定了杨玉民的公家身份,最怕个人道德瑕疵。
李忠发在体制内混了这么多年,当然明白这一点。
于是李忠发叹了口气道:“就算你们想来京城生活,家里的地可让谁去种呀?”
老贾的老婆一边抹泪一边嘟囔道:“家里的一点田地也不用种,每年收不了多少粮食,我们就是想跟孩子一起过日子”
李忠发嘴角微微的抽动了一下,露出了讽刺的眼神。
“家里的地不用种?你们这是要犯错误,种地是国家给你们的责任,
你们可别瞧不起农业户口,老辈儿都说民以食为天,士农工商,农民排第二,
就现在也是农民伯伯、工人老大哥,你们在家种地的重要性,还在工人老大哥上头嘞,”
李忠发很严肃的道:“种地是保证国家稳定的重要国策,如果你嫌这不种地,嫌那不纳粮,把地都给荒了那还得了?那是要饿死人的。”
听到李忠发给自己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老贾的老婆赶紧说道:“不是不种,是我们不种,我们让别人替我们种哩,怎么能把地给荒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