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偶尔附和几句。
平时最能调节气氛的刘邦此时也不言语,一时之间竟有些冷场。
琇莹轻咳一声,直接询问一直沉默的萧何,“萧兄可有言说我听听呢。我读文章细微,常闻凡宝物皆自晦,自晦以藏身,可我总觉得是所谓自晦都是蒙尘,我最见不得华光蒙尘了,故而我要替萧兄吹开这片尘。”
他话说得稚气,单手支额,侧脸偏向萧何,吹了口气,吹得他散开的一丝额发,吹得满座重展笑颜。
他也在笑,笑得风流肆然,一身金玉尊贵又不失清冷端方,真的似长松卧壑负冰,既贵又尊。连那台前沽酒的老板娘都往这边频频相看,真是如玉儿郎,世无其二。
萧何实在是忍不住笑起来,“我哪里是什
() 么神物,不答只是觉得无意思罢了。秦吞天下是必然的,明月在怀,怎不妄图占有。我私以为我等考虑的是秦统一后,何去何从罢了。楚地的掌管者秦公子琇莹可对我们楚人没有什么好感呢!”
周围人也是附和起来,只有琇莹哈哈大笑,他摇了摇头,“萧兄不是那公子,怎知他怎么想呢?说不定他喜欢你等喜欢的紧呢!”
萧何喝了盏酒,“阿璨,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①”
琇莹挑眉,“那萧兄怎知鱼之乐?”
他什么时候讨厌楚人了?
萧何眉梢眼角俱是光华,他详细地与琇莹分析了琇莹因何不喜楚人。
“那公子是有本事的,他自秦王即位,便主管秦之财政。那匪夷所思的秦地玻璃,肥皂不过是小把戏罢了,最重要的是他立的秦之学宫,他一直致力培养只属于他秦地的吏。他一路之上,在秦国每个郡县里定下学宫,在早归服的赵地,也多兴土木,但在秦民迁韩魏后,才建学宫。而楚国至今归服一年,他仍未有动作。只要秦吏够用,他就不会用不信任的我们,阿璨,我们估计以后日子不好过了。”
琇莹不由得笑起来,他也没想到他只是没钱建楚地学宫竟让人脑补这么多,不过他确实偏心秦人,毕竟比起他们这种不满就要适反的叛逆人来说,秦人就是他的乖乖宝,他说什么就干什么,他就偏心眼怎么了,他有钱肯定先给自己乖宝。
“他是秦公子,又不是楚公子。你都不听话,还想他给钱,怎么可能,他又不是什么慈心善人。”
扶苏咬了口肉,翻了个白眼,很明显,他与他王叔共脑了。
萧何忽的拱手冲琇莹一拜,“见过琇莹公子。”
扶苏手中的肉掉了,咦,王叔掉马了。他不由得靠近他王叔。
琇莹挑眉笑了,“暴露了。刚刚说的话确实是不合时宜,不合身份。”
他未有慌乱,反倒是轻颔首,“萧何,你很聪明,故意挑我说话。我承认我偏心秦人,但并未说不管你楚人死活。凡属我王上之土,土地上的人皆是我王的民,我自是管的。我有私情,却不会影响我做决策。我会尽量公平。楚的学宫,我亦会建起来的。”
他从袖中取出了文书,摊在萧何他们面前。
“虽然你等已超我学宫收人的年龄了,但秦不会放弃每一个有志有才的少年人。王上已经批下了咸阳的大学,我已经写下了告示,欲举楚韩魏地之贤往咸阳去,与我学宫之子一起考试。若是过了,便留于咸阳深造,做我秦官史,你们觉得可好?”
萧何他们流传着看了文书,拜道,“公子大义。”
琇莹这是在帮他们,帮他们搏一把。位置已被占了,他们已经做不了秦吏了,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琇莹看着只顾着吃肉的樊哙,他将一份信递给了他,“你想去清剿匈奴残部和抵御东胡吗?”
樊哙的牛眼瞪大了,他乖乖地双手接过了信,挠了挠头,“也有我的啊。”
琇莹轻颔首,“当
然,你们都有。你亦可以去咸阳,去我府上,有人会安排好你们的。”
他起了身,振袖空首一拜,“好了,山水有相逢,我期待在咸阳见到诸位。”
众人忙稽首相回,扶苏爬起来,冲樊哙和萧何笑得灿烂,“来哦,咸阳很好的,好多好吃的。”
琇莹付了一块金给老板娘,才轻笑着出了门,众人随他一起出了门。
他摆了摆手,周围的百十秦兵这才列了队,萧何他们不由得心惊,原来早被围了是吗?
“行了,去吃肉去吧,少喝酒。”
济接了金子,牙不见眼,带着人就进了酒肆。
“公子疼我,嘿嘿。”
他呲了呲牙,冲刘邦努努嘴,这些人还挺听话的,没用上公子说的绑了人就走之计,有点不习惯。
琇莹让他们进去后,才将目光定在了刘邦身上,“你当时说,我评价魏亡于信陵君不对。我当时未回你,而今回你。魏确实是积毒难返,可还是有机会的,但被他葬送了。因他过强,魏王避他举荐之人而不用,因他识人好,葬送了人才,因他明明有能力可以取而代之,却困于礼教名声不敢。他啊,贪虚名,贪贤名,不配为公子。”
刘邦这才一拜,他这一次是心服口服了。
萧何也不由一拜,琇莹和扶苏这才发现人家拜得礼,有些地方跟他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