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未到中午,便雨过天晴。
阳光露出云隙,曹操出营来,见满地狼藉,营帐像一个个泥房,士兵们萎靡不振,都在晾晒衣物。
见军纪涣散,溃不成军,曹操眉头紧蹙,慨然道:“若是于文则在,军容何至于此?”
众将之中,于禁最善治军,军纪严明,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允许士兵如此散漫。
午饭极其简陋,只有稀粥和潮湿发胀的面饼,优先分给徐晃和乐进兵马,各带五千精兵向南而去。
大道之上留下泥泞的脚印,曹操望着远去的人马,充满忧虑,若此行不能成功,大军将陷入两难境地。
三十万兵马分散各处,士气低迷,军心涣散,再加上粮草危机,若是关张等领兵到,后果不堪设想。
程昱来到曹操身旁,低声道:“军心不稳,丞相当适当放松军纪。”
“嗯?”曹操眼睛微微一眯:“若纵兵抢掠,南阳人心大失,如何取荆州?”
程昱言道:“丞相兴仁义之师,奉诏讨逆,南阳之民暴起作乱,招致兵祸,实乃咎由自取,今大军被困,当舍小存大。”
曹操背着手,抬头望向隐现在云层之中的烈日,微微闭起双目,眼下的局势,若还约束士兵,恐怕会引发暴乱。
良久之后,曹操长出一口气,忽然轻抚额头:“吾头疾发作,军中之事,暂由曹洪代掌。”
程昱跟随曹操许久,自然心神领会,马上命亲兵扶着曹操回帐歇息,找曹洪商议军机。
乐进领兵至安众,已是傍晚时分,径直冲到城下,将城池四面包围,大喝县令出降。
自张绣投降之后,安众便是曹操麾下,乐进奇袭至此,想以兵力威慑,叫县令屈服。
守军闭门不出,安众县令来到城头,见是曹军,问道:“何人领兵?”
乐进冷声道:“某乃乐进是也,尔等背叛曹丞相,若能早日悔悟,丞相既往不咎,若是执迷不悟,某杀进城中,鸡犬不留。”
话音刚落,便见城上传来一阵大笑,一人冷声道:“曹操奸贼,欺君罔上,尔等助纣为虐,竟敢大放厥词,可知羞耻二字?”
乐进双目微凛,厉声道:“汝是何人?”
“南阳文聘是也!”文聘按剑站立城上,沉声道:“刘将军早已料到曹贼要来偷袭,纵然曹操亲至,某亦无惧,更何况尔等这些落汤鸡,丧家犬?”
乐进大怒,传令攻城,曹军急行军而来,未带辎重,举着兵刃便往城下冲来。
文聘岿然不动,竟对曹军的冲锋置之不理,守军张弓搭箭,城上一片吱吱呀呀的声音,如麻雀欢鸣,却无一支箭射出。
曹军呐喊冲到城墙脚下,不见箭矢,反倒愣了一下,才将钩锁抛上城头,准备登城。
“放箭!”直到此时,文聘才一声令下。
咚咚咚——
城上鼓声大作,箭矢如雨,曹军纷纷惨叫倒地,抛到城上的绳索也被砍断。
转眼之间,一半人马倒在城下,乐进双目似欲喷火,紧咬钢牙。
他在曹军中号称先登,最善攻城拔寨,但此时手中没有军器,突袭威慑失败,也是束手无策。
文聘大笑道:“叫曹操亲自来!”
天色将晚,看着倒在城下凌乱的尸体,士兵个个都有畏惧之心,知道强攻无益,奇袭失败,只得无奈退兵。
另一边徐晃领兵杀奔新野,到傍晚时分,来至一处山林,人马藏于其中,命人向前打探消息。
这新野本是刘备驻地,城墙加固多次,护城河水势极大,若是强攻,只能无功而返,只能趁夜偷袭。
当夜三更时分,半轮明月挂在天空,夏日的夜晚十分清爽,徐晃领兵悄然来至新野。
见城上火把稀疏,守备松懈,心中暗喜,围城观察一圈,见南门处只有一队士兵巡逻,将人马集中于此。
挑选五百善水者先悄然渡过护城河,再接应五百人过河,悄然来至城下,各将钩锁抛上城头,开始登城。
月影之下,望着一道道黑影如壁虎般快速攀登,徐晃忍不住心跳加快,在远处屏息以待。
只等那些士兵爬到城头,放下吊桥,抢了城门,他便领兵杀入,一鼓作气拿下新野。
夜风吹拂,远处蝉鸣阵阵,曹军伏在潮湿的泥土中,任凭蚊虫叮咬,却动也不敢动,眼巴巴望着城上的黑影,简直度日如年。
眼看士兵登城过半,巡视守军走过之时,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被发现。
那队士兵打着火把走过,众人松了一口气,但就在此时,忽然夜空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有人从墙上滑落。
徐晃等人全都吓得一个激灵,正要大骂那人失手,坏了大计。
却见城头之上火把齐明,无数箭矢、石块、檑木毫无征兆地落下来,爬城的士兵纷纷掉落,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