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希恒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啊。 他感受到了摄政王的不善,猜想:兴许是上回我为飏妹说的那些话,刺痛了摄政王,让他记恨我? 如果是为那件事的话,他就无所谓了。 上了马车,希恒端端正正地坐在车门口的位置,把身份尊卑的礼节做到位,才道:“不知摄政王召臣下出来,所为何事?” 宗政禹没有浪费唇舌,直截了当:“长房与三房的真假嫡出身份,势必会成你们的致命弱点。为了日后不出岔子,便要将隐患扼杀在摇篮里。你有什么主意?” 希恒心里吃惊,面上不显。 他寻思着:“是飏妹告知摄政王的?” “她很聪明。” 宗政禹没有直接给答案,但这一句已经足够表达:确实是希飏说的,并且她这样做是最明智的! 希恒想了想,深以为然。 从今日的事来看,摄政王是站他们这边的,既然有了这样的优势,为何不利用呢? 他们的嫡长房,若不知道真相也便罢了。可他和希飏都知道自己名不正言不顺,好比头顶上悬挂着一柄剑,迟早会掉下来。 “既然头顶一柄剑,那自然是要把这柄剑给取下来,釜底抽薪方治标治本!” 他缓缓说道:“祖父必然是最不愿意揭露这个事实的人,所以问题在祖母那里。如果让祖母永远闭嘴,站在子孙辈的立场上,并不好做事。”.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让一个人永远闭嘴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长眠。 杀人灭口! 但,他们是孙子、孙女,杀了自己的祖母? 别逗了! 纲常伦理摆在这里,但凡不是个自私狭隘、恶毒狠辣的人,都不会往这方面想! 杀了人、手上沾了血腥,一辈子背负心里负疚感? 希恒不可能走这条路,也不会让自己的弟弟和妹妹去走,可他暂时也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希老夫人厌恶长房,是因为希锦荣占据了本该属于她亲生儿子的位置。已经厌恶了几十年,想要改变她的看法也是不可能。 但—— 若是她有所求呢?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想到了这里,宗政禹眯着眼眸问:“倘使让老太太保守秘密的交换条件,是要保住希锦朗呢?” 希恒默。 他们不想放过希锦朗! 可如果只有这样才能保守秘密呢?他们放还是不放? “飏妹她……”希恒回想了一下,道:“她是认为,我们这一把倘若不能一举得胜,那么,至少得以‘把三房从族谱里踢出去’为起步!” 这是他们先前谈过的。 希飏本来只是想把三房踢出族谱,后来给希锦朗设这个局,她也是想:如果希锦朗不想杀她,那后续她的动作也不会太激烈,报仇点到为止,不要命也行。可如今…… 宗政禹沉默片刻,道:“你去跟老太太谈。” 顿了顿,又觉得希恒这个当孙子的,未必压得过祖母。孝道人伦大过天,祖母打断孙子的腿都不会有人说半句不是,或者一时可惜、遗憾,过段时间大家也都忘记这回事了,依然觉得孙子得孝顺祖母。但,若是孙子去对祖母做什么,就天理不容了。 并且:“你未来是要做大事的,不能在这时候有污名。” 倘使希恒将来做到了丞相的位置,逼迫打压祖母的污名始终扣在他头上,是会跟随一辈子的,不利于朝局。 “谢摄政王看得起。”希恒嘴里说得谦逊,实际上不卑不亢。 他说道:“也多谢摄政王为臣下家事思虑,这点事,臣下必定会做好。” 家事都处理不好,怎么处理国家大事? 宗政禹点点头:不枉他看好希恒! 唯独有一点不好:希飏对这个大哥感情有点过好了! 他便道:“若力所不及,也可直说。” “是。”希恒应道:“若臣下做不到,会及时告知飏妹。” 他这话实在是漂亮。 宗政禹的意思是:如果你办不到,来找本王,本王助你。 可他却是:我会告诉我妹妹,跟我妹妹商量。 不管他的态度多么谦恭,那脊梁骨都是笔挺笔挺的! 宗政禹倒是挺满意的,不管是做朝廷栋梁、还是做他的大舅子,都得这样的人才能让他看得起! 他没说话,希恒又问:“摄政王,不知道舍妹此时可是好些了?” 希飏跟他们商量的时候,提过会演一场戏。先前看到希飏那副“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