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禹并不想留宿,但他还惦记着:“希恒他们收到消息的时候,想来是吃过了。你呢,肚子不饿么?”
希飏一愣。
转头看去,这凌晨的天,竟然置办了好几个菜!
说起来,他这个人挺有意思的,生气的时候也不忘了照顾人。
大概是十六岁开始带娃,习惯照顾人了?
“吃了再去歇息。”宗政禹指了指桌上的菜肴。
生气归生气,还是会管她的。
希飏眨了眨眼睛。
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说陌生却也熟悉,说熟悉,却也已经很久远了。
从前她的那些长辈、哥哥姐姐们,对她其实就是这样的。
屡屡被她气得跳脚,口口声声“你死在外头我都不会理你”!
可是,该给的关心一点儿也不少!
最后,她真的死在了外头……
“怎么了?”宗政禹本来还气恼着,回头看她面露失落,不由蹙眉,问:“昨夜没吃晚膳,现在都快天亮了,你不吃一点去睡觉,起来又错过早膳。你想把自己身子折腾坏么?”
“不啊。”希飏回过神来,勾唇浅笑,走过去道:“人是铁啊它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得吃、必须得吃!”
这么一来,她也没什么好气恼的了。
宗政禹跟着坐下。
两人默默用膳,他也依旧不说话。
还是很介意她差点被颜沛拐跑的事!
希飏却是没有什么气了,一边吃一边道:“待会儿我给你看看,伤在哪里了。该包扎就要包扎一下,别耽误了伤情。”
宗政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应了:“嗯。”
希飏又道:“你也一夜没睡,留下一块睡会儿?”
宗政禹拒绝了:“一会儿就该早朝了,我进宫。”
“哦。”希飏蹙眉,放下了碗,道:“宗政禹,你跟我这个密切接触者接触过了,我不建议你去早朝。万一把病毒传染给小皇帝呢?”
刚才送走希恒和希维,她也是这么说的,让他们在房里待着别接触别人,确定没事了再说。
现在疫症的源头,她也还没有任何发现,事情还是一片迷雾呢。
宗政禹看向她。
她果断拍板:“你哪儿也别去,先留下来观察观察,就这么决定了、反对无效!”
宗政禹:“……”
天底下,也就只有她敢这么对他说话!
不过……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随她吧。
他的注意力还是在颜沛身上,说道:“颜沛为何没杀你?”
“你希望他杀我呀?”希飏“啧”了一声:“敢情你还失望了?”
宗政禹冷冷瞪她。
抬头对上他阴沉的目光,她嘿嘿一笑,道:“我不知道你跟他有过多少接触、大概有多了解。但我凭跟他的短暂相处,大概知道他这个人性情不羁。”
有那么瞬间,她感受到,颜沛跟她的磁场是对的。
都是放荡不羁的人,率性而为、随性而至。
区别在于,她性情算洒脱,但颜沛……
不知道经历过什么事,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儿疯批的味儿,隐藏在外表的不羁之下!
她呢,对疯批是很敏感的,因为在特工军团里,接触太多了。
宗政禹冷不丁道:“你才跟他见一次,倒挺了解!”
希飏:“……”
她无奈扶额:“让我看看是什么味道那么酸?哦,原来是摄政王踢翻了醋坛子呀?”
“胡说八道!”宗政禹下意识否认:“我踢什么醋坛子?笑话!”
对他喜欢口是心非,希飏也很习惯了,完全不当一回事,道:“我这么说吧,他不杀我,大概是因为他不缺这点钱财。此乃其一。第二吧,他腿部的暗伤,我可以帮他治疗!”
宗政禹更不高兴了:“你还打算帮他治腿?”
希飏看着他,认真地问:“朝廷若是不想灭欢喜楼、你也不想杀他的话,我觉得他还是有价值的。你觉得呢?”
其实,宗政禹如果想要灭了颜沛,并非完全无计可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摄政王想要灭欢喜楼,直接出兵围剿、张榜通缉即可,轻而易举。
颜沛武功是高,但宗政禹若有帮手呢?
可按闻沙所说,每次他都只是单独比武,并没有聚众一哄而上。
可见,也不是一定要颜沛死的。
宗政禹见她是一派认真在跟自己商量,面色缓和了一点,道:“朝廷确实能容欢喜楼。但,不代表需要你替我去做什么。”
“不!”希飏冷漠脸:“我不是替你去做什么,是替我自己!”
宗政禹牙根儿疼!
他也不想吃了,放下筷子,道:“你非跟他接触不可?”
希飏回答得非常认真:“只要你们不是死仇,那还真是得接触的!”
宗政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跟他如何接触,不影响我和你的关系。”希飏念在自己把他定位在男朋友、未婚夫的位置上,多给了一点耐心去解释:“事业与家庭,工作与生活,我分得清!”
宗政禹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