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好疼……
可是…明明是磕到雪地里了，为什么一点都不冷呢……
司皇旖悠悠转醒，周围不是预想中的冰冷地牢，也不是什么骇人的带血刑具。
这里，是她的寝殿。
她撑着起身，无意识的把力气压在了断裂的那只手上，巨疼之下重新歪倒了下去倒抽一口凉气。
手腕被简单包扎过，只是衣服上还是沾了些血污，是从焰火小市的时候溅上的。
灰晏……
她翻身下床，恍惚间踉跄了一下，但也顾不上那许多直接推门跑了出去。
门没有锁，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安安静静的只能听到落雪砸在枯树上的声音。
“冬儿？”她试探着唤了一声，没有人回应，依旧是一片死寂。
不好的记忆重新醒来，她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疯跑起来。
没有…什么都没有……连贵妃平日里养的那只学舌翠鸟的叫声都听不见。
她气喘吁吁地踏雪跑了一路，快到时因为地滑有些狼狈地摔了一跤。
“殿下！您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奴婢扶您起来！”
冬儿？
司皇旖欣喜地转头去看，可这声音传来的地方空无一人，哪里有这小侍女的影子。
“冬儿……”她默默攥紧手，这冰的刺骨的感觉让她清醒了些。
站起身，重新向前面的台阶走去。
一步又一步。
昨天那匹被烧死的马也不见了，一切如常，却毫无生机。
颤巍巍的迈上最后一节楼梯，司皇旖重新来到了那扇门前，和昨天一样，毫不犹豫的推开了它。
殿内几乎看不到干净的地方，断手断脚的…舌头被生生扯出来的……还有各种拼都拼不来的人体残块。
“啊！！”她被吓的惊叫出声。
一阵冷风顺着打开的门吹了进来，哐当一声把两扇门一起吹开，两个很重的东西从天而坠，挂在了司皇旖的头顶。
啪嗒——
一枚玉扳指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父..皇？”
司皇旖颤抖着捡起那碎块，这上面甚至还能感受到扳指主人的体温，她不敢抬头去看头顶上挂着的是什么，只是把碎块死死攥在手心里。
冷风夹杂着雪花吹进殿内，把里面满是腥味的气息挤压出来，司皇旖瘫坐在地上像是傻了似的移不开眼神，直到那冲击性极强的闷味灌入鼻腔。
“呕——”她转过头干呕起来，但因为胃里没有东西，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呜……父皇…母后……”她眼睛通红的哽咽着，哭的撕心裂肺，直到被冷风呛的咳出血来。
看着地上的一抹红，司皇旖反而清醒了几分。
不对….不对！父皇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死去！
都是假的。
“假的……”她喃喃自语，接着鼓起勇气抬头看去。
这两具吊死的尸体虽然穿着父皇母后的衣服，但那张脸……不是他们！！
吱嘎——
愣神之间，吊着的两个人突然动了动手指的关节，像是老旧的古董机器重新启动发出的摩擦声。
司皇旖瞳孔一点点收缩。
原本被勒着脖子脸色青紫的两人突然慢慢牵起了嘴角，从上方对着司皇旖露出了一个渗人的笑。
“嘻嘻嘻…….”
司皇旖大惊，她下意识想起来，但四肢早就冻麻了动都没有知觉。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那吊着的两个人已经从上面掉了下来，吱嘎吱嘎地迈着那僵直的腿迈过一只脚来。
“不…不要过来……”司皇旖眼睁睁看着那满是皮褶子的手抓过来，连声音都是颤的。
恐惧之下，她下意识叫了那人的名字。
“灰晏…灰晏！！”
那手已经摸到了她的头发开始拽着她向宫殿内拖。
“不要！！”
砰——
一声到肉的闷响夹杂着什么断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司皇旖只觉得那股拖拽的感觉一松，整个人被披上了一件还带着温度的外袍。
红黑色的……
司皇旖抬头看去，那双黄色的竖瞳正满是痛苦的垂眸看着她。
看着这双眼睛，司皇旖刚刚回暖的心又凉了半截：“灰…晏，你的…你的眼睛……”
灰晏抬手，似乎是想遮挡住她的眼睛，只是这动作做了一半又顿在了半空。
一血淋淋的伤口从左肩一直蔓延到后腰，鲜血顺着落下，一滴一滴的砸在地板上，满是绝望的脸上渐渐长出了灰色的短毛，那只伸到一半的手也逐渐缩小变成了动物的爪。
“殿下……求你…别看…..”他沙哑着嗓子说着，一字一句都牵动得嘴角泛出血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