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徽显然是代入了角色,此刻说话做事,像极了富贵人家的管家。 朱棣也不得不感慨,这些久在朝堂之上摸爬滚打的官吏,一个个都面皮如墙厚,心思似海深。 就说方才那老妈子,身为赵勉家中的管家,态度可说不上好,但詹徽却丝毫不在意,依旧满面春风与之交流。 甚至还深谙通秉之道,如果没有这二两银子,哪怕今天是诸葛亮来了,那也得吃一顿闭门羹,哪里有什么通秉之事。 而且,詹徽能够当着他的面,拿出二两银子贿赂,这背后的小心思,朱棣也是一清二楚。 自家老爹最恨的就是这种行为,而詹徽却敢于当着他的面如此做,显然是在表忠心。 更何况,詹徽平日里最是聪明,善于揣摩上意,今日里却频频犯蠢,这等行为,无不是在衬托朱棣的英明睿智。 朱棣回想起军中那些汉子,说话做事直来直去,性子起来了,即便面对他,也敢勾肩搭背。 而今这朝堂之上,风景着实不同,这顶级文臣的脑袋,真不知怎么长得,里面怎就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 还别说,这聪明人拍的马屁,那可真受用,又有润物无声的效果,至少朱棣感觉,这成就感可不低。 眼下詹徽又在扮蠢,朱棣并不回答,只笑眯眯的看着他,直看得詹徽有些头皮发麻。 詹徽心中咯噔一声,心道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这一套对付那些个小年轻还有些用处,用在太子身上,就有些效果平平了。 他不在言语,这马屁虽好,但若是对方猜透了他的心思,再多说就刻意了,反而不美。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好在救场的很快就来,小院的院门再一次打开,这一次不再是一道门缝了,而是开了半边。 老妈子站在院门旁边,态度好上许多,笑道:“两位快快请进,夫人就在正厅等候。” 从小院外看,这院子破旧非常,看不出一丝富贵气,但走进来,还是能够看到些富贵的影子。 虽不说有多富贵,但至少也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东西,显然赵勉深谙藏拙之道,这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的障眼法用的可不错。 在老妈子的引导下,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正厅,刘氏已经备好了酒菜,笑吟吟的站在一旁,道:“贵客远来,有失远迎,还请恕罪,请坐。” “夫人不用这么客气,我来也是有事情要请赵大人办。” 朱棣笑着回应,手中的折扇已经收了起来,不停的晃动着,胸前那文士长衫的线扣松了一颗,看起来颇有些不伦不类。 刘氏见了,心中暗骂一声附庸风雅,但面上依旧笑吟吟的,道:“先不着急,贵客是从何处得知此事?” 听这句话,朱棣和詹徽便明白,重头戏来了,这显然是一个扣子,若是答不对,估摸着刘氏立刻就会变脸。 至于通过方才刘氏所言,强让其认罪,她大可推说并无此意,再者说刘氏的父亲乃是翰林学士刘三吾,别看他官职没多大,但背后的能量不容忽视。 像刘三吾这样的耆儒,资历很高,在儒生的心里很有地位,除非真的涉及到重罪,否则很难去动他。 已经故去的宋濂就是如此,他德高望重,在教导皇子皇孙之时,哪怕是下手抽打,朱元璋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拍手称快。 即便是他被牵扯进胡惟庸案之中,也有马皇后和太子朱标力保,能免除死罪。 而其他牵扯进胡惟庸案的官员,那脑袋掉的比西瓜还快,都没听见响儿,就直接落地了。 故此,想要将这件事情摸清楚,非得答对眼下的问题不可,答案朱棣和詹徽都没有,不过两人也都是擅长故弄玄虚的家伙,因此并不慌张。 朱棣左右一看,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老妈子,指了指她,刘氏笑道:“陈妈,你去门口注意着,别让其他人进来。” 显然这种秘密事情,下人是没资格知晓的,朱棣见陈妈走远,这才压低了声音,道:“赵夫人,来的时候那位大人千叮咛万嘱咐,不可提及他的名字,我是个粗人,不知道该怎么说。当时他怎么说的来着……” 朱棣做思考模样,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看了眼身后的詹徽,道:“你这厮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赵……咳咳,大人说的话讲一遍?” “老爷,大人当时说的是,国有大丧,时局正紧,不可张扬,小心行事。” 詹徽信口胡诌,来得对仗工整,但这并未打消刘氏的警惕,她只是一笑,道:“两位恐怕是找错人了,这里办不成什么事情。” 显然,这种答案并不合格,詹徽暗道麻烦,如果这一次没有收获,那刘氏必定会提高警惕,想要获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