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叶凝云冲向父母的背影,郑铭露出羡慕之色,时清越则双手环臂,满脸事不关己地无所谓。
“时清越。”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鹿非对他说,“跟我走一趟。”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服从命令已经成为了时清越下意识的行为。
他连问都没问,直接跟着鹿非走进初步搭建好的研究所里,最后停在了一间休息室的门前。
“要推开门看看吗?”鹿非问。
时清越茫然地看着鹿非。
鹿非抬起手,学着姚容摸他头的动作,揉乱时清越的头发,像是可靠的兄长在劝慰别扭的弟弟:“自从你失踪之后,有个人一直在找你。你没有主动找她,她却自己联系上了中央研究所,询问你是否在遇难者名单里。”
那天晚上,叶凝云将表格交给他时,还把时清越说的梦话告诉他了。
时清越的心理状态,是所有实验体里最令人担忧的。
其他实验体在军队心理医生的开解下,或多或少都打开了心结,唯独时清越,一直陷在死循环里走不出来。
所以在得知时清越的妈妈居然联系过中央研究所后,鹿非辗转联系上了时清越的妈妈。
时清越的眼眶蓦地酸涩,下意识后退半步,喃喃自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他刚出生不久,他爸妈就离婚了。
没过多久,他爸再婚,有了新的孩子。
可能是不服气,可能是陷入了魔怔,他妈妈没有再结婚,而是独自扶养他长大,给他最好的教育,让他上各种才艺班。
只要他表现得有一点不好,他妈妈就会歇斯底里,开始细数为了他,她到底放弃过多少东西。
好像她的人生过得如此糟糕,全部都是因为他的存在。
以至于很多时候,时清越都在想,是不是他不在了,她的人生就能变好了……
而现在,她就站在这扇门的后面。
时清越听见了低低的来自女人的啜泣声。
鹿非说:“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也并不要求你与她达成和解,但我还是做主把她接了过来,请她亲口告诉你一声——”
“她并没有因为你成为了实验体,就否定你存在的意义。你所预想的最坏局面,其实并没有发生。”
说完这番话,鹿非又拍了拍时清越的头,转身离开,将场地完全留给时清越母子。
鹿非没有关注后续,所以不知道这对母子最后有没有见面,见面的话又都聊了些什么,但第二天,时清越主动找到了鹿非,向鹿非道谢。
他和母亲并没有因此就重新变得亲密无间,但他眉眼间始终不化的压抑,终于因此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