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死了! 池小鱼失魂落魄的往前走,家兵在身后喊了什么她根本没听到。 她只觉得胸口喘不上来气,头像针刺一样疼痛。她两眼发黑,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她完全失去了猎人的警觉,被支起的树根绊倒,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扶着树干爬起来,池小鱼惊愕的看看四周。 “我的天哪!”她喊道,“天怎么黑了?” 她努力的摇晃着头,再次睁开眼睛,发现不是自己眼睛发黑,太阳是真的几乎落山,她已经游魂一般在小镇附近转了几个小时。 在她前方是一栋漂亮的别院,明亮的马灯挂在栅栏的尖尖上。居戎的有钱人都会在小镇上盖别墅,这是一种流行。 池小鱼口干舌燥,额头像要烧起来一样,她顺手摸摸腰间,没有带水壶。 几步跑到别墅的篱笆前,那里有一截马槽,有清澈的水流穿过。 别墅院中,一位狐女正在演唱着神州那边传来的咏叹调: 我是这么的…这么的…爱你啊… 池小鱼一手撑过篱笆,跪在马槽前,把整个头塞进清水中,这让她稍微好受了一点。 她的鲁莽举动,吓坏了正在倾情演唱的狐女。别院的男主人哆哆嗦嗦的拎着一把剑出来。 “你是谁!快离开这里!” 池小鱼拔剑,发疯一般胡乱砍出剑气,将漂亮的草坪割的七零八落。 “滚!” 她高声尖叫,带着哭腔。 男主人吓坏了,他搂着狐女逃离别墅,朝着治安队的方向跑去。 桌上有半瓶酒,池小鱼拿起来一口灌下。 酒精反而让她冷静了一点点,她忽然发现自己不能继续浪费时间,现在应该立刻前往营地,前往陆远的住所。 没准陆远的尸体正停在那里,正等着她! 想通这个关节,池小鱼慌慌张张的离开别墅。跑了没几步之后,她又折返,一脚踹开别墅的后院,从里面牵出两匹好马。 池小鱼翻身上马,奔驰在从小镇通往神前口的街道上。这条路的一边是铁路,另一边是工业区,街道上每隔百米都有路灯,在黑夜中还能视物。 身侧不停有火车隆隆驶过,黑烟被风吹动,熏了池小鱼一脸。这些火车都是陆远带来的神奇变化。 想到阿远,池小鱼鼻子酸涩,忍不住在马背上哭出来。她好恨自己犹豫不决,现在追悔莫及。 街道上有成群结队的工人,他们穿着粗布的衣服,戴着安全帽和手套,应该是刚刚下班。 “唉你们有没有听说政委死了?” “假的吧,政委那么厉害……” 池小鱼还想继续听下去,这时工人们忽然一起喊起来: “下雨了!下雨了!” 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的打下来,居戎一带一年看不到两场雨,现在却突兀的下起来。 路人纷纷躲进火车的站台,或者工厂的屋檐下,对这场突兀的大雨议论纷纷。 池小鱼在雨中飞驰,马儿跑得筋疲力尽,鼻孔冒出白色的雾气。 雨水胡乱的拍在池小鱼的脸上,糊住她的眼睛,有一瞬间她忽然感到自己飞起来。 她的头重重的撞在树干上,昏死过去片刻。 “阿远!阿远!” 泥泞中的池小鱼,忽然如噩梦般惊醒,她环绕四周,确信噩梦根本没有醒来。 一匹马摔断了腿,伏在一旁哀鸣,另一匹马不知所踪。池小鱼捂着额头站起来,伸手看了一眼发现满手都是血,不知道哪里受伤。 “站住!治安队!” 三名黑色制服的治安队员从后面匆匆追来,他们接到富商报案,有人公然入室抢劫。 结果追上来一看,居然是领主大人的姐姐。富商不认识池小鱼,治安队肯定认识。 小队长上前,谨慎的关心道:“夫人,您受伤了,我们现在送你去医院。” 池小鱼摇摇头:“给我找两匹马,我必须立刻赶到好望基地。” 小队长愣了几秒钟,硬着头皮道:“夫人,如果是去好望基地,你可以搭火车,又快又安全。” 他指着一边隆隆驶过的火车。 搭火车指的是不买票,利用灵活的身手,将自己挂在火车外面搭便车的行为。 在现在的居戎,搭火车是一件又时尚又优雅的活动。 池小鱼跳上一节火车皮,一只手挂在车顶边沿的横梁上。 她的旁边,三位同样在搭火车的市民正在大声闲聊,在汽笛和倾盆大雨中,不大吼大叫可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