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华族的玄法理论,智慧生命不可能死而复生。
因为死亡的本质是宁光旋光和摇光的三者重合,代表了该智慧生命在精神层面失去任何变化的可能性,它将成为一段固定不变的历史,永远成为世界的回忆。
除非有某种玄修们还不知道的力量,能够让重合的摇光再度三分。
无论代表华族玄法的俞正,还是代表天虞道法的潮居子,都不认为三分摇光有可操作性,人类对摇光的认知还太过浅薄。
但代表了奇怪逻辑的旅者,却有一个模棱两可的看法。
“死亡是最根本的自然法则之一,违背死亡的规律,必将体验大自然的冷酷无情。”
陆远听出这句话的隐含意义,他的心头忽然涌现难以遏制的情感。但在他提出问题之前,旅者已经拒绝。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惜我并不知道那个方法。”
陆远低下头没有说话,他的悲伤连石头都能感受。旅者站在那里沉默许久,再次开口。
“陆远,你知道旅行的意义吗?”
“……是见识到不同的风景,和不同的人吧?”
旅者摇摇手指:
“旅行的意义在于可能性,我们在旅途中总会遇到各种无法预料的事情,甚至原先认为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只要旅途足够漫长,总能遇到你需要的那个‘也许’。”
陆远听的似懂非懂。
“大师,您一定走过很漫长的旅途吧?”
“很长。”旅者回答,“很长。”
在这次谈话后不久,为期两天的考古发掘终于结束,玄修们收拾工具,恋恋不舍的离开。
此时翻越雪山的工具已经准备妥当,大部队有序前进,顺着山麓缓坡逐渐登上更高的海拔。
半天后,先头部队抵达雪线边缘,山坡上岩石裸露,都有着圆润的外观,这是冰川反复侵蚀的痕迹。
冰川的下层有巨大的冰舌流出,就像夹心饼干边缘流淌出的奶油。在阳光的反射下,这些巨大的冰块显现出翠绿晶莹的颜色,如同价格不菲的宝石。
只是再好看,也是旅途的障碍。靠到近前,冰舌成了一堵五米多高的冰墙横亘在眼前。
如果放在平时,区区一道冰墙,高阶战修几拳头给它锤烂了。但别忘了这是旧日高原,荒诞不经的蛮荒之地,任何超越自然力量的使用,都会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旅者再三强调,非必要时不可滥用真元力量,大家现在对他的话已是深信不疑。
一道冰墙,并非不可逾越的障碍。
开路先锋已经就地取材,利用周围的岩石搭建起一条登上冰墙的缓坡,哪怕蒸汽车开上去也是稳稳当当。
可见并非所有的困难都要用真元力量去解决。
“确实不应该滥用灵力。”登上冰川的时候,陆远用手杖指着山头的积雪,“如果用灵法强行炸开这道冰墙,大概会发生那个吧。”
同伴们深以为然的点头,所谓“那个”就是雪崩,那简直是一定的。
群山间的道路,比冰冻苔原上难行了很多,大部队的行军速度下降不止一半。
大家裹着厚厚的毛皮御寒,雪地鞋踏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很多人眼睛上绑着半透明的丝布,这是为了防止雪盲。
修士们体力比较充沛,平民要困难不少。每辆蒸汽车顶上都搭载着体力耗尽的平民。他们靠在烟囱的位置,尽管会有呛人的黑烟,但锅炉中逸散的热量,可是这冰天雪地中最珍贵的财富。
不过车辆的通行同样困难,四辆履带铲雪车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的车辆车轮上都绑了防滑铰链。
尽管做了很多准备,但不时有车辆趴窝停在原地,环境太过恶劣,炼修们手忙脚乱的抢修。
其实在李桃原本的计划中,走到雪山附近应该是抛弃大部分的车辆,由强大的修士背负沉重的车厢穿过雪原。稍微有点常识也应该知道蒸汽车没办法翻越雪山。
幸运的是,他们发掘了那个先民的遗址,找到了这条远古通道。
这条群山间远古通道并非完全自然形成。在行军过程中,众人不时发现周围沿途有人工加工过的痕迹。
一处两山交错的闭合隘口,却生生缺了一块,足够两车并排通过。扫开厚重的积雪,陆远发现岩石明显经过开凿。
“这条通道对于远古先民非常重要。”杨令仪的手指划过岩层上的凿痕,“在那个时候,这是一项相当庞大的工程。”
“我们得感谢这条路。”陆远掸了掸兜帽上的雪粉,“我们不必抛弃车辆,后面会少很多麻烦。”
杨令仪依旧眉头深锁:“我所好奇的是,这条路的终点是什么地方。”
在石柱上发现的地图,终点通向连绵雪山的深处,但那并非血税军的去向。
血税军的目的地是黑沼峰,那是天虞的最高峰,也是脱离旧日高原的门户。
黑沼峰在这条远古通道的中段,大军将从那里离开远古通道,只要翻过两座山峰就能抵达离开高原的山口黑水坡。从地图比例分析,直线距离应该不超过二十公里。
陆远摇摇头,没有说话离开。杨令仪很想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