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
盛苑的笔锋在工整的本子上划下浓重的一道墨痕,不待惯用的湖笔滚落,她便已从案前离开。
没有多少墨汁的笔无声的从案上滑落,摔在地上弹了两下,骨碌到案脚旁,在石板地上留下了不规则的墨彩。
“你再说一遍!”
盛苑攥着跑来报信的欧阳翎,小脸儿绷得紧紧地:“谁欺负我姐姐?”
“云、云家的人!”欧阳翎跑得气喘吁吁,说话也连不上气。
可就是这几句话,让盛苑竖起了弯眉:“岂有此理!”
松开欧阳翎,她扭身从书包里抽出一根软鞭,二话不说就抻着他袖子往外走,边走边匆匆问:“他们在哪儿呢?”
欧阳翎还沉浸在看到软鞭的震惊中,结结巴巴的问:“苑、苑姐儿,你上学还带着这个啊?!”
盛苑蹬蹬蹬的往外走,一双小眉毛紧紧皱着,不耐烦的重复问他一遍:“地点在哪儿?!”
“地、地点?哦!哦、哦,就在永舒茶楼外面。永舒茶楼,就是新请了说书先生的那家茶楼。”
“外面?”
“你姐姐在茶楼里面,是那云家二郎堵在外面,厚颜无耻的跟你姐姐求亲呢!不过幸好你姐姐她没出去。”
欧阳翎说完这话,就打了个哆嗦,他似乎听到比自己略矮一些的苑姐儿,把牙齿咬的咯咯响。
“狗东西!”盛苑一下子就想通了原委。她就说姐姐怎么可能会受欺负呢,原来是云家的混账想毁人名声!
这样的闹剧,姐姐就算武艺高超也不可能出去!
想到这儿,盛苑觉得自己这儿鞭子可以开荤了。
“那狗东西叫什么!”
“云雕!叫云雕!”
“今儿非得把他变成沙雕!”心里拿定主意,盛苑的脚步更快了。
欧阳翎须得快跑才能追得上她:“苑、苑姐儿,你不告诉你家大人去?”
“呵呵,若现在请他们过来,岂不是没法唱大戏了!他们做了西,我岂能不做东?要好好请他呢!”
“!!!”欧阳翎发誓,他好像从那清越的话声里听出了阴恻恻的味道,他感觉有那么瞬间如堕冰窟!
傻孩子没见识,不晓得有种气势叫杀气。
永舒茶楼距离九江书院不远,盛苑很快便赶到那里。
因为云雕的原因,此刻茶楼外面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她虽看不见茶楼门外的情景,但是听着周围人毫不避讳的私语着姐姐,她愤怒的发包都要炸起来了。
真真气煞人也!
欧阳翎又抖了抖,他刚刚似乎被苑姐儿的怒气灼了一下。
此刻天高云淡、风清阳媚,是个极适合出游玩耍的日子,可就是这样美好的时光,他却恍惚感觉到其间隐藏的厚云翻滚,暗天低沉,闪电频频,闷雷轰轰。
好像暴风雨要来临!
“苑姐儿!”安屿和卢晟迎上来。
“我把胭脂、绒绒、重棕唤了过来。”卢晟跟上盛苑步伐,快语道,“家里的护卫也给喊了来。”
“苑姐儿,成栋带着姑姑、姑父给我的护卫过来了。”
安屿说完这话,见盛苑看过来,忙说:“没让大人知道。”
说完,他嘿嘿一声,眼里跃动着兴奋,摩拳擦掌:“狗东西也敢惦记蒽姐姐!小爷不让他脸上开染坊,他就不晓得绸缎怎么这样漂亮!”
“屿哥儿、晟哥儿、翎哥儿,你们别进去了!”盛苑虽然愤怒,但是脑子却很清醒,她要闹的声势太大,不适合连累旁人。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还能怕了他!”安屿不乐意了,“大不了我找姑姑姑父去!”
“我保乡侯府是有丹书铁券的,怕他?”卢晟扬着头,“你别小瞧人!”
盛苑见他们这样讲义气,心里又急着挤进去,便不再多言。
“我、还有我!”欧阳翎见这三人跟鱼似的灵活的从人缝中挤进了两层,忙不迭追着赶上。
“你不许去!”盛苑三个同时扭头,异口同声的瞪着他道。
欧阳家和他们不同,没必要对上承恩公府。
“可我……”欧阳翎待要再说,肩膀就让人从后面按住,不及挣扎,就发现他那三位圆润的同学,消失在人群里,他想追都追不上去。
“君姐儿?”待他回头一瞧,按他的不是好友夏霜君又是哪个。
“你跟过去也没用,还不如在旁看着,之后好给他们几个当人证去。”
夏霜君这样一说,欧阳翎便息了追上去的想法,老老实实跟着夏霜君找了个位置去瞧热闹。
却说盛苑钻出人群,就见十几个云家的护卫把一个样貌还算端正的狗东西护在中央,这玩意儿仰着脖子朝茶楼二层临窗的包厢喊话,嘻嘻哈哈的手里还拿着张信笺还有手帕!
“盛二小姐,这是我们心心相印的信件!说好及笄之后便订鸳盟,这是你给在下的定情绣帕啊!你不能因为意向远大,就反悔弃在下于不顾了啊!”
这叫云雕的狗东西嗷嗷叫着。
盛苑闻之却没有阻拦。
她很清楚这人闹到现在,早一点晚一点阻拦已经没有了差别。
所以,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