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延顾不得扶歪倒在大门口的自行车,跑着进了门诊楼。 “程团长——”小陈大夫在不远处喊没头苍蝇似的的程延,“来,我带你去。” 程延忙跑过去,他认识小陈大夫,日日接送苏半夏的时候他们也遇见了也有个点头微笑的情分。 “程团长,你别担心啊,小苏大夫没什么大事,就是不小心磕了一下,不过不耽误恢复。”小陈大夫跟不太上程延的脚步,呼哧带喘地解释着。 即使程延先前接到赵思华的电话反复保证没有什么事,在他没有见到苏半夏之前他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小陈大夫在程延的侧后方观察着面黑如墨的程团长,心里暗忖:不愧是拿过军功上过战场的铁血军人,这气势一般人真扛不住。 不多时,小陈大夫带着程延到了外科,这边的烂摊子还没有收拾完,几个病号也醒过来了一半在等着缝针。 苏半夏坐在柜台边上的一个凳子上,不远不近地看着西医的新大夫们拿这些地痞流氓练手,正在被缝针的一个瘦猴子不知是不是麻药没打够,脸上脖子上的汗不要钱地往下淌,嘴唇都要被他咬出血了。 “放松点儿,紧绷着肌肉缝不好还得受二茬罪。” 戴着口罩的医生无情地拍了拍他的胳膊,瘦猴子嘴一撇不受控制地“呜呜”哭出声。 程延看见苏半夏全须全尾地坐在角落,松了一口气,他大跨步走过去,苏半夏也注意到了他。 “你怎么来了?” “没事吧?” 两个人同时说话,旁边的医生护士们都会心一笑。 苏半夏掏出随身带的手帕给程延擦汗,“怎么这么多汗啊?天还冷呢,我这不是没事儿吗?” 程延自己接过来帕子随便抹了两把塞进了裤兜里,“你没事就好。” 天知道,他来的时候把最坏的打算都想过了。 那边缝针工作也完成了,乔浮白瞅了苏半夏一眼,“看完了回去吧,你留下。” 后一句话是对程延说的。 程延不知道为什么,但出于当初的恩情,他目送着苏半夏离开之后乖乖地站在一边等乔浮白。 苏半夏干不了活儿了,剩下这几个人基本就是乔浮白一个人扎完的,本来他也是为了让苏半夏锻炼手上的针灸技法,他一个人忙活倒也谈不上累。 洗完手,接受了西医大夫们的感谢,乔浮白抖抖自己的白大褂,给了程延一个“跟着走”的眼神。 走在楼梯间,空旷的脚步声一前一后。 “你知道那几个病号是谁吗?”乔浮白脸色不变地走在前面,淡然得像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程延回忆了一下,那些人脸上血刺啦的,没什么印象,他老实道:“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 不像啊。 乔浮白翻了个白眼儿,“就是一群地痞小流氓,不过先前倒是有点儿身份的。” “什么?” “那个领头的,我之前见过,就是你媳妇被带走那天,他就是带队的。”乔浮白停下脚步,讽刺地看着程延,“你干脆就没处理这些人是吧?” 程延确实是没亲自去处理,当时他着急去京城接人,这边的事情季师长说交给他,他便没有再操心。 “他们没有被处理吗?” 乔浮白继续往下走,“处理了的,不过是把头上的帽子被摘了而已。” 很快,到了一楼,外面天阴沉沉的,但是屋里亮堂堂的。 “我知道了,谢谢乔大夫。”程延没有出楼梯间,脸色在阴影之下看不清楚。 乔浮白嘴唇翕动了一下,像是要说什么,但还是咽了回去,“我没做什么,你也不必谢我。” 程延摇头,他走出楼梯口,灯火照耀下眼里都是认真,“当时如果没有乔大夫来送信,可能事情会更糟糕,这份恩情,我们夫妻一辈子记得。以后乔大夫有什么要我们夫妇帮忙的吗,尽管开口,我们必不会推辞。” 乔浮白深深看了程延很久,然后垂下眼眸,“我没什么可谢的,你媳妇儿不容易,你以后多对她好就是了。她今天受了工伤,你带她回去吧。” 没等程延说什么,乔浮白背着手进了药房,关上了门继续忙碌自己的了。 程延总觉得刚才乔浮白看自己那一眼包含了很多东西,但他看不明白。 索性不多想,去接媳妇儿回家。 程延又问了苏半夏八百次胳膊是不是真的没事,苏半夏烦死了。 “我都说了没事没事没事,就是当时疼一下,在场的有他们骨科的大夫当时就给我看了,没什么大碍,医院还花了公款给我拍了片子呢,一点事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