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换件衣服,一身的汗,穿那件蓝色的短袖。”苏半夏在书房把没剪完的布块收起来,对着在院子里摘黄瓜的苏晨催促道。 “你那手是怎么划伤的?”现在苏晨不再是那个一个字蹦不出来的小自闭,苏半夏想起来就追问起来。 苏晨哼哼唧唧半天,最后憋出一句“忘了”。 苏半夏无语,不想说就不说,骗谁呢! 洗了把手,她又上前摘了些黄瓜,打算给李兰兰和白大夫带过去。 这两个人也算帮了自己不少,尤其是白大夫,上次冒着风险给了自己这个仅两次谋面的陌生人一本“禁书”。.. 十根黄瓜,六个茄子,两把豆角,不大的菜园子基本被打劫了一半。 “一会儿你背着黄瓜行吗?”苏半夏跟苏晨商量道。 苏晨在堂屋回了一声“好”。 摘完最后一个茄子,苏半夏被绊了一下。 低头一看是昨天就计划着给巧双家送过去的捕兽夹,昨天一睡就到了天黑,后来苏晨又闹别扭就把这事儿忘了。 苏半夏把蔬菜堆放在院内的木桌上,回头去搬捕兽夹。 捕兽夹并不大,但是上嵌精铁,还是有些分量的。 “嘶——”上手一使劲儿,苏半夏就感觉手心一阵刺痛。 摊开手心,这伤口有点眼熟。 “苏晨——给我过来!” 苏晨听见声音“哒哒”地跑到门口,看见苏半夏脚下的捕兽夹以及手上的伤口,噘噘嘴脸往旁边一偏,不往这边看。 苏半夏几乎能从苏晨脸上看出四个字“是我干的”,后面还跟着“拒不认错”。 “你没事儿玩这个干嘛啊?还不告诉我,你真是——等等”,苏半夏想起来那天晚上李建立说的话,大号的捕兽夹明明已经放在远离墙根儿的地方了,怎么就那么寸第二步就让王铁柱赶上了。 “那个大号的……是你吗晨晨?”苏半夏的语气有些不确定了。 苏晨才六岁,他这么多心眼吗?蓄意伤了一个人一点慌张的意思都没有。 没错,那天的苏晨确实没什么表情,太正常了! 苏半夏咽了一口口水,盛夏的天气,她却觉得有些发冷。 “是你吗?” 苏晨终于转回了头,看见苏半夏眼里流露出的震惊和恐惧,他终于慌张了。 “姐姐,我……” 苏半夏哪里不知道他这一个“我”字的意思,不知道他一个小孩,是怎么趁几个大人睡着的时候不惊醒任何一个人,把夹子挪移到翻墙进来的必经之路上的。 苏半夏的手心还在隐隐发痛,却成了她此刻唯一的真实感。 想她六岁的时候还在抢同学的冰淇淋巧克力,甚至在过家家。 “是我,我故意的,我知道你害怕天天睡不着,我也知道有人想进咱们家做坏事”,苏晨带着哭腔,“建国哥说大号夹子可能会死人,我想他死,就没人敢进咱们家了。” “我不仅想他死,还想二叔去死,二婶也去死,欺负我们的人凭什么过的好!” “我就是坏小孩——” 苏半夏疾步上前捂住苏晨的嘴,“闭嘴!” 她不受控制地急促呼吸着,“不许说,以后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听见没有?我问你听见没有——” 苏晨被捂着嘴,嗓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缓缓点点头。 得到苏晨的保证,苏半夏脱力般松开了他。 “这件事,以后不许跟任何人提起”,苏半夏喃喃地,“也不许再做这样的事情。” 苏晨吸着鼻子点头。 “你要是再这样,以后就别叫我姐姐。”苏半夏的语气变得平静。 苏晨脸上褪去了刚刚的怨恨和疯狂,变得慌乱无措。 “姐姐,我……我知道了。” 苏半夏平复着呼吸,摸到一旁的桌子坐下了。 苏晨上前给苏半夏倒了杯水,清凉的水划过咽喉,苏半夏找回了声音。 “去换上妈妈做的布鞋,一会儿就走。”苏半夏抚了抚额发,有些疲累地说道。 卫生室还是要去,捕兽夹上有锈迹斑斑的铁片。 苏晨换好鞋出来,怯生生地站在一边。 有些可怜巴巴,又有些不知悔改。 苏半夏继续把蔬菜分装在三个袋子里,自己拎着较重的茄子和豆角,轻一些的黄瓜递给了苏晨。 苏晨忙不迭接过,带着心虚的殷勤。 沉默地关门上锁,沉默地前行。 姐弟俩一路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