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先是跟猪似的呜呼大睡了的见面礼。 接着,又血染了邵家老宅,邵深的卧室的地板。 景一觉得,自己来邵家老宅这一趟,来得真特么的糟心! 杜宁拿着药箱在给景一的鼻子做止血处理,景一龇牙咧嘴地倒吸着冷气,真特么的疼啊! 邵老爷子在一旁立着,瞅着这孩子流着血红肿的鼻子,老人家的眉毛紧紧地皱着,不停地也砸吧着嘴,唠叨着,“唉吆喂,我说杜宁,你能不能轻一点,小姑娘不比你这皮糙肉厚的,你行不行啊?不行你就让开,我让阿龙过来。” 阿龙?阿龙是谁呢? 阿龙是邵老爷子的另一个警卫兵,曾经的,这老爷子退休,阿龙也跟着退休了。 杜宁负责老爷子的饮食起居以及兼职司机,阿龙就负责给老爷照看狗啦猫啦还有院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 杜宁一听邵老爷子说他不行,还让阿龙过来,顿时就不乐意了,一副我怎么就不行了?我就算是不行,我也得行的模样,看了眼景一,头也没有扭地对老爷子说:“司令,您别在我边上唉吆喂,您唉吆喂得我的心都要出来了。” 邵老爷子一哂,虽然已是八十高龄了,可是那一双眼,黑亮黑亮的,他抬起手,在杜宁的脑袋上“啪”拍了一巴掌,只是听着声音,都觉得这一巴掌怪重的,也不知道杜宁疼不疼。 “你这小子,越来越嘴贫了。” 杜宁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可是在邵老爷子的面前,有时候还像个孩子,他腾开一只手挠了下自己的脑袋,憨憨地笑着说:“司令,您看您,我这都一把年纪了,您还打我脑袋,这当着小姑娘的面子,您让我以后脸往哪儿搁呀?” 邵老爷子怔了下,随即哈哈地笑了起来,“你这小子,好,今儿就给你个面子,不过,这再给你两分钟时间,还处理不好,今儿个你就别说出午饭了。” 杜宁其实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优哉游哉地用镊子夹着酒精棉在景一红肿的鼻子上又擦了几下,小姑娘还是疼的直咧嘴,他说:“司令,我这午饭晚饭一块吃。” 话落,手收,利索地收拾了药箱站起身,立马就朝门口走。 景一这会儿还在门口的地上坐着,刚才被连续撞了两次鼻子,撞得她头昏眼花,鼻子剧痛,动都不想动,也不让人碰她,于是邵老爷子就让人拿了坐垫,她就席地而坐。 这会儿鼻子处理完了,虽然还疼,但是跟刚才比已经好了很多。 可是这杜宁,处理完之后直接就走了,没想着将她给拉一把拉起来。 于是邵老爷子就不乐意了,这娃娃将来可是我孙媳妇,大孙媳妇,你这杜宁也太不懂规矩了吧? 大嗓门一吆喝,吓得杜宁立马站住,标准的立定姿势。 “杜宁!” “到!” 景一微微一愣,仰头看着眼前这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说少,只是相对这老的来说,毕竟也已经是头发花白的人了。 不过,虽是初次见面,这两个人看起来,至少在景一单纯的认知世界里,他们被归属于好人的那一类。 在这个世界上,多数时候,人们总是通过一个人的眉眼来判断这个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因为,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慈眉善目,这是善良人的标准。 头发雪白的慈眉善目,头发花白的慈眉善目,所以,他们都是好人。 景一觉得两个人怪有意思的,跟她来的路上,想象中的模样一点都不一样。 此时小姑娘完全都忘记了自己鼻子疼这件事,两个鼻孔里都还塞着酒精棉,杜宁怕一团不行,每个鼻孔里面愣是塞了三四团,撑胀得小姑娘的鼻翼都是胀胀的,有些滑稽。 看着看着,她就自个笑了起来,笑什么呢?其实真正的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心情轻松,笑出来,是自然而然,顺理成章的事情。 邵老爷子和杜宁均扭头去看地上的人,两人的海拔都挺高,这么看着,还真真的是居高临下的俯视。 “你这娃娃你笑啥?” “你傻笑个啥?” 异口同声,只不过带“娃娃”的那声是邵老爷子问的,不带的那个却带了个“傻”的那个是杜宁问的。 景一怔了下,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随即立马就收了笑,然后又觉得不妥,龇着牙又“嘿嘿”了两声,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弯腰将坐垫也捡起来,抱在怀里,“那啥,没啥。” “哦!”又是异口同声,然后邵老爷子就不乐意了,扭头瞅着自己的警卫员,“你怎么老跟我抢台词?你欠抽是不是?还不去准备午饭,你想饿死老子是不是?兔崽子,跟那两个小兔崽子一样的混蛋,老子都快饿死了你还在这儿磨磨唧唧的……” 老爷子的话还没骂完,杜宁一溜烟就不见了。 景一却闹了个目瞪口呆。 乖乖滴,她刚还想什么来着?慈眉善目,好人! 可这怎么眨眼的工夫,她觉得眼前这老爷爷是个暴君呢? 大概是觉得自己在小姑娘的面前失了态,邵老爷子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其实他平日里不是这样的,他自认为自己一向的和蔼可亲,平易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