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皇上聊天真的很累, 他问的问题,雅利奇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当前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皇上问雅利奇接下来该怎么办, 雅利奇怎么说?
她根本不知道皇上是诚心发问还是在试探自己,她只能胡诌两句, 让皇上再生一个嫡子。
皇上气得照着雅利奇后脑勺拍了一把, 手收回来的时候, 袖口刮住了步摇, 丁零当啷甩在地上, 流苏的珠子撒了一地。
雅利奇快走两步把步摇和珠子捡起来, “哎呦!皇阿玛,您打我就打了, 别拿我的步摇撒气啊!这是我最喜欢的玫瑰花步摇!”
皇上冷笑,“你少在这跟我耍活宝, 我跟你说正经事,你倒反过来调侃我, 欠打!”
雅利奇小声嘟囔, “害什么羞呢!让你生孩子罢了, 怎么就是调侃了?”
我最小的弟弟虚岁才三岁, 您生他的时候,也没见您不好意思啊!
皇上没听清, 但他直觉雅利奇没说好话, 他抬手又在雅利奇脑后拍了一巴掌。
“别蹲着了,赶紧起来!”
掉下来的米珠宫女太监去捡, 雅利奇把断掉的流苏拆下来, 随手塞给一个宫女, 让她拿回去串耳坠子玩。
“皇阿玛, 接下来该怎么办,这话不该来问我,我真不知道怎么答。我一直徘徊在朝堂之外,朝廷中的复杂形势我只是略有耳闻,具体情况如何,我是一点也不知道。”
皇上背着手叹道:“正是因为你游离在外,我才来问你。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何况……”
皇上苦笑着摇摇头,“何况我身边只有你一个敢说实话的人了,你让我问别人,我又能问谁?”
皇子们像豺狼一样盯着他的龙椅,公主们要么远嫁,要么软弱。唯有雅利奇敢豁出去劝说警告众皇子,她不在意自己昨日的话会不会给别人落下话柄,这份真心着实珍贵。
老父亲说的这样委屈可怜,雅利奇心中酸痛。在她的印象里,父亲一直是大局在握,意气风发的,是什么时候他变成一个可怜老头了?
皇上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雅利奇再推脱就说不过去了。
她想了半天,“皇阿玛,眼下这种情况实在难办。现在朝堂上的诸多矛盾总结一下只有一点,立新储君。
如果立新储君,人选是个大问题。你之前一心一意扶持二哥,从未想过要换人,所以其他皇子在政务上肯定是不如二哥的,他们从小没有受过这方面的教导。
当然了,咱们家的孩子都是人中龙凤,您随便抓出来一个做太子,我看都是可以的。只是太子已经被废过一次,再立新的太子,您必须慎之又慎,这不是三两天就能决定下来的事情。”
皇上又问道:“若是不立太子呢?”
“不立太子也不行!”雅利奇叹道,“这人啊!都带着点墙头草的性子,爱随风倒。现在朝廷内外的人就像赌徒,大家把赌注押下去了,不想赌的人也被感染了,所有人都急红了眼,就等着结果了。
大家已经付出了代价,您必须给他们一个答案,让他们知道最后的赢家是谁。他们可以赌输,但不能没有结果。”
皇上心里是不想立太子的,即便要立,也得给他两三年的时间考察人选。
他闷闷地说道:“若是我坚决不立太子呢!”
“在我眼里,皇阿玛您对朝堂的掌控力是很强的。如果您坚决不肯立太子,这是可以做到的。
好处就是朝堂能稍稍平稳一些,储君的位置就像胡萝卜,吊在皇子大臣们前面,勾着这群驴不停地向前。皇子们必须拿出成绩证明自己,这样才能得到您的青睐。
但坏处也是有的,大臣是驴,但不是傻驴,胡萝卜的吸引力很快就会消失。皇子们看着像驴,其实是凶狠的饿狼,想做出成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彼此攻讦却会很轻松。
到时候皇子们领着自己的拥趸互相攻击,这可比明珠和索额图的党争更加混乱糟糕。您辛辛苦苦几十年的政绩成果,恐怕就要毁在这上面了。”
皇上皱紧了眉,心中更加烦闷。雅利奇做出的假设也是他心里默默推算的结果,立太子是难,不立太子也是难,这几乎是一个死局。
一阵冷风吹过来,皇上喉咙发痒,站在原地声嘶力竭地咳了起来。
雅利奇忙扶住皇上,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皇阿玛,天冷了,咱们别走了,还是回去吧!”
皇上咳嗽好半天,用帕子捂着嘴,“不,屋子里太闷了,咱们找个背风的地方站站吧!”
雅利奇笑道:“夹道哪有背风的地方?风都是顺着夹道吹呢!咱们回去吧!把窗户打开,这样就不闷了。”
雅利奇好说歹说把皇上劝回去了,梁九功端来滚热的银耳雪梨汤,皇上吃完觉得好了些。
雅利奇问道:“皇阿玛最近嗓子不舒服吗?太医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