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的柒妍醉眼迷离,红腮红眸,在灯下探着半个身子,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万种风情,美不胜收。 我神色淡然轻描淡写说:“你为我出头。砸多少我都高兴。” 柒妍咧嘴笑了起来。 那脱掉手套的双手一手搭在冰冷的栏杆,一手划着老旧斑驳的老墙默默走向我。 “进屋。别冻着。” 柒妍站在楼梯口,轻轻摇头。 惨淡的过道灯泡倒映在柒妍蔚蓝色的魔瞳中,反射出失魂落魄凄寒的光刺进我的胸口。 “柒妍。” “你别过来。” 灯下,柒妍的手越发的惨白,白得叫人心痛。手上滴着冰冷的雪水更叫人生起无尽的怜惜。 风雪交加中,柒妍就穿着件单薄的素色内衣,任凭风吹雪淋。 随风飘起的长发遮住柒妍的眼和脸,那惊心动魄惊为天人的美,凄迷无尽。 “童童。我,今天喝酒了。” 任由青春的青丝如刀割裂着绝世无双的脸庞,柒妍的声音在风雨中变得无比的沉痛:“我答应过我未婚夫不喝酒的。” “我破戒了。” “不是庄驰华命令我破戒的。是我自己想喝的。” 我手里捧着柒妍的衣服想要过去,立刻遭到柒妍的阻止:“童童。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我真跳。” 柒妍的秀脸上现出从未有过的决绝,碧瞳中清波荡漾:“童童。我有话对你说。你听我说完好不?” “以前我不敢说,也没法说。” “我未婚夫你知道吧。” 柒妍昂起螓首,轻悠又平静的说:“他死了。” 一行泪从柒妍摄魂夺魄的碧瞳中滚出,滑落倾国倾城的玉靥:“死在雪域高原。318大雪崩。” “他睡在那里已经三年了。” “今天是他的生日,就是他的祭日。” 一行又一行的泪涌出柒妍眼眶,牵线般的往下淌,在柒妍的脸上划出千沟百壑的伤口。 “童童。我今天来找你……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 说完这话,柒妍的玉首又昂起半寸:“我还要告诉你。我没跟人睡过觉。” “以前都是你骗你的。” 说着,柒妍噗哧一笑,凝望着我:“石爷爷说,三年了,我也该走出来了。他说你挺好的,我也觉得你挺好的。” “石爷爷让我把心里那间空了三年的房子扫干净,好让你住进去。好让你住得舒服。” “我,都扫干净了。好像,好像,又没扫干净。” “我也不晓得,怎么才扫得干净。” 擦去眼泪,柒妍捋着被泪水浸湿的秀发往撩在耳后,露出那张千娇百媚魅惑众生的脸。 “我不想跟别人抢东西。总部的人,一个比一个强。我抢不过她们。” “我说完了。以后,不准再说我有未婚夫了。” 我就站在寝室的门口,看着柒妍走远,没有挽留。 几分钟后,我默默回屋关灯,又在几分钟后悄然开了门,加速冲下楼直奔钢缝仓库。 现在还不到十一点,并不是探视仲小京的时候。 但我却是去了。 早在晚上八点的时候,五爷就给了我暗号。 仲小京醒了! 当时我的激动得热血沸腾,但又不敢在任何人前有丝毫的表露。 直到所有人都走完。 几个钟头度日如年的煎熬,我在泥泞的雪地中摔倒又爬起,跌跌撞撞狼狈不堪。 到了钢缝仓库,五爷已经给我开了门。 来不及说谢谢,满身污泥的我往前冲了两步蓦然定住脚步。 看着那隔断房里透出的光,我的心加速跳动,越跳越快,跳出胸膛。 这一刻,我涌起翻天覆地的近乡情怯。我害怕见到仲小京,又怕见到他之后,我心里那最后的希望破灭。 “我的包!我的包在哪?我的包?我的包!” 暮地间,一阵惶急嘶哑又暴虐的喊叫声响彻半个仓库:“老子的包,包。姐,姐,姐……” 听到仲小京那濒死困兽有气无力焦急鬼号,我的身体就像是被电打了那般,再忍不住疾步上前,掀开帘子。 “仲小京!你姐在哪?” 简陋的病床上,包裹严实如木乃伊般的仲小京身子一僵,抬头望向我,嘶声低吼:“谁?” 雷音炸裂我的神魂。 我蹑步上前,身子抖得厉害,牙关都在打颤,语不成声:“我,是童师。” 病床上的仲小京瞬间石化,足足过了半分钟后,反应过来的仲小京抬起双手疯狂撕扯脸上的纱布。 “童师。童师。谁是童师?老子不认识。我眼睛怎么了?我在哪?那些杀老子的人在哪?” 我摁住仲小京双手,急声叫着别动:“你现在很安全。没人能找得到你。别乱动,你伤还没好。” 虽然仲小京重伤刚醒,但他的力气却很大。 怕伤了他,我不敢用力被迫松手,凄声低吼:“我真是童师。那晚上买你璇玑图的,就是我。你还记得不?那是你姐手写的璇玑图。” “滚!老子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