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动手,绝不会留手,有什么东西就用什么东西,哪个部位最致命,就打那个部位。 我们,从不考虑后果! 尤其是遭遇这般突生异变生死搏命的情况下。 你不狠,死的就是你! 一口气干翻四个亡命之徒,我和阿曈相互搀着奋力起身,看了看对方又不约而同望向小花园对面。 “报警没?” “没。” “找仲小京。” “最好马上走。闹大了。” “先找人。” 昨天刚刚缝合好的伤口在这一轮激战中又被崩裂,血流如注。 连着吐了好几口血沫,擦去头顶的血,我往前走了两步捡起铜锁又退回来,照着地上那人牙齿砸了十几下,一瘸一拐冲向小花园。 小花园中,横七竖八躺着好几个人。 先前小花园的打斗我看了五五六六,对仲小京的身手也有些许了解,但当真正抵近观察的时候,我也吓了老大一跳。 仲小京的功夫高不假,更叫人吃惊的,是他的手段。 躺着的几个人不是骨折就是内伤,还有被打晕的。 挨着补刀,挨着将每个人的腿打断,我拖着受伤不轻的身子往前冲到灌木丛突然驻足又往后跑。 “手机给我。” “干嘛?” “照相。” 接过陈曈手机,退到小花园,扯开晕迷暴徒风雪帽挨着拍照。 “日尼玛!老子跟你们拼了!” 猛地间,一声遥不可及的爆吼传来! 我手一抖,手机掉落:“仲小京!” “哥!快!” 仲小京的爆吼明显的没了方才的硬朗,沙哑的嘶吼带着无尽决绝之意。 急速捡起手机揣进包里,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翻出灌木丛,朝着仲小京发声之处狂奔。 一路过来,地上全是血。 一串一串,一坨一坨,看得我和阿曈触目惊心,更是加快了脚步。 仲小京的身手虽然高,但他中了枪。 中枪不可怕,怕的是失血过多。 想到这里,我心头掀起无尽担忧,急火攻心,又是后悔不迭,疯狂拍打我的脑袋胸口。 要是昨天捡漏大战就跟仲小京坦白,哪有今天的血案。 是我害了他! 岳薇! 是我害了你小弟! 沿着血迹跑出大柳树街,我几乎就要奔溃,浑身发抖,牙关打颤。 越是跑得远,我的心越是冷得厉害。 仲小京流了这么多血,还跑了这么远,那他的命…… 大柳树街过去,是一个繁忙的立交桥,桥下就是京杭大运河。 现在是凌晨三点,京杭大运河上的凄寒北风狂吹光秃秃的树木发出鬼哭神嚎的怪叫。 运河上的风最急最猛,我和阿曈完全被凄厉的北风吹得睁不开眼。 即使有厚厚的劫匪帽加持,我和阿曈也被刮骨钢刀般的北风吹得寸步难行。 早先为了救仲小京,我硬扛了彪形大汉一脚,已受内伤。 又经过刚才那一轮殊死搏杀,此时的我内伤外伤叠加昨天受的伤在这一刻发作,牵扯我的身体让我举步维艰寸步难移。 即便我用尽全力呼吸,用尽全力挪动脚步,但我的体力却是越来越弱,眼前的场景也越来越模糊。 “哥!要不要紧?不行就先走。” “我马上调人。” 我望着模糊的陈曈,听着陈曈虚无缥缈关切的急吼,木然摇头,说出只有我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 “不行。救仲小京。” “岳薇……岳薇……肯定……” 嘴里低低颤颤叫着,一股莫名的强大的精神力自脑海冒出,支撑我顶着八级逆风拼死前进。 高架立交桥惨黄的灯打在河面上泛起千百万亿颗散碎的寒星的光。 孤寂幽深的河道如同忘川河,波凶浪狠。 翻涌的河面下仿佛有残暴的毒蛇在疯狂游走。 再回头望,那高架立交桥又变成了奈何桥,叫人不寒而栗。 河风凌冽,卷起还没冻结的冰粒化作最狂暴的暴雨乱打,宛在地狱! 我和阿曈就在这奈何桥下忘川河边疯狂搜寻仲小京! 越往前走,我越是焦急。 荒芜的河道隔离带早已不见了仲小京的血迹,举目四望,天地茫茫。 狂风暴虐,卷起忘川河中还没封冻的水在半空乱打,打得我魂魄尽丧。 剧烈咳嗽牵动五脏六腑,痛得我几乎快要死去又死命的坚持。 跟在我身边的阿曈情况不比我好到哪。 那极力压制的喘息回荡我耳畔,那不住淌血的口鼻,叫我揪心的痛。 这一刻,我有了决断。 放弃! 不能因为我的事拖累阿曈。 也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在顺风中无限放大:“追他,快摁 他!” 话音飞落,如闻天籁。 两个凄厉愤怒急喘的怪叫泛起长长的回音:“他挨了抢,跑不了了。” “别他妈废话。天哥说了,嫩死他。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