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了下,轻声对陶博臻说话。 陶博臻侧首看了看蒙古大妞,皱起眉头思忖不过两秒,抿嘴一笑。 我说了句谢谢,头也不回轻轻勾手。 蒙古大妞激动蹦起来,冲着李梓华娇斥威胁,飞一般冲向我。 几分钟后,陶博臻引着我上了三楼再上顶层。 琉璃厂这大片区域,荣宝斋总店楼层最高。 到了顶层,眼前一片开朗,整个琉璃厂尽收眼底。 “老师眼睛不好使了,这光线好,还能晒太阳。” “刚老师看报纸,说坂本五郎那老家伙给宝岛故博那边捐了个磁州窑白釉盆。正发脾气。咱们先在旁边儿候着。您可别介意。” 陶博臻跟我说了几句,蹑步无声悄悄走向视野最好的阳光房。 那像个小孩子的德行直把蒙古大妞看傻了眼。 “童助理,坂本五郎是谁?什么是磁州窑白釉盆?” 我轻声解释。 坂本五郎,不言堂主人。世界级收藏大家。 他经手过的东西都是一等一的国宝。 72年,他砸了1.8亿脚盆币约合四十万刀儿买下元代牡丹罐,轰动全球。 从此,也拉开了神州瓷器屡创天价的序幕。 99年,这个人再次出手,3000万港岛币将成化斗彩鸡缸杯收入囊中。 从而创造神州古瓷器拍卖第一记录! 这个人在欧罗巴那边号称收藏界里的小拿破仑。 在神州,有很多藏家玩友对坂本五郎崇拜到骨子里。 但,这个人骨子里,就是个文物贩子。 他在神州,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 同样是文物贩子的仇炎之。 上世纪前半叶,这两个文物贩子一个在脚盆一个在神州,可劲的往外送东西。 古往今来干文物贩子的,没一个是干净的。 改开之后,这些文物贩子看着国内形势大好,豪爽大气义捐几件东西给国博魔博,立马的摇身一变就成了国际友人爱国商人。 换了个马甲,堂而皇之回来重操旧业钻法律空子,低价收高价卖。管他白的黑的,一律照单全收。 至于那个磁州窑白釉盆倒是个好东西。金代的东西,现在国内不多见。 “你,你认识陶老?” “嗯。” 蒙古大妞歪着脑袋看着我:“你竟然真的认识陶老?” “嗯!” “你知道陶老是谁吗?” “一面之缘。不清楚。” 蒙古大妞又毫无节操凑到我跟前,掰着手指语速如枪。 “博臻拍卖行董事长。全国第一家私人博物馆馆长。燕都收藏第一人。神二台鉴宝评委,炎夏之门评委,千家讲坛……” 我脸色木然,不为所动。 在我心里,陶博臻依旧是那个想要捡官皮箱大漏的鱼头! 喋喋不休说完,蒙古大妞意犹未尽:“早知道你跟陶老认识,我还花那么大劲托人找关系。你,是怎么认识陶老的?刚我好像看见,陶老对你有些害怕的感觉。” “那是你的错觉。” 蒙古大妞眼里的八卦炉燃起锤炼孙猴子的三味真火:“刚我亲眼看见的。我可是总部出了名的火眼金睛!你绝对不是一般人。” 我抿着嘴,轻声细语:“我是二班的。” 蒙古大妞嘟嘴眯眼,恨恨瞥我一眼,又复靠近我低低细语:“帮我个忙。待会请王老题幅中堂。我请你吃饭。” 我轻声说:“我请你吃饭。请你别请我帮忙。” 蒙古大妞扭着身子:“求你。童助理。童工。以后,我做你的内应。总部有方州的事,我第一个通知你。” “李家老太爷说了,拿不到王老题字,以后都不给我们文宣赞助了。” “我完不成任务,总编会杀了我的。” 我不太喜欢蒙古大妞的八卦心,但我欣赏这个大妞直爽真诚的性格。 “李梓华送的两百万赞助有提成?” “有啊。万分之五。” “想不想挣十个点提成的大单?” 蒙古大妞眨眨眼:“多少?” 我静静开口:“十个点提成。两百万!” 当即蒙古大妞就吓着了,满脸的惊怖骇然,颤颤说:“太多了。我要不起。” 我垂下眼皮转向阳光房。 这当口,陶博臻已经过来,像个小孩似的冲我招手。 阳光房现在在神州极少,尤其是像眼前这间连屋顶都能自动伸缩的,非常罕见。 门外两个旗袍美女规规矩矩站着,门口处,一个中年男子把着台轮椅目不斜视。 阳光房内,七八个花甲老头围在大平桌左右,目光时刻不离前方。 我刚一进房,十几道稳健目光便自齐齐投射过来,将我里里外外看得真真切切。 “他坂本五郎不就给宝岛省故博那边捐了个磁州窑白釉盆吗?至于这么高调?” “下回遇着他,我倒要问问他,当年被我亲手追回来的一百箱善本他怎么说?” “我还要问问他,当年我代表神州,从他手里拿过这两件东西的时候,心里头是不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