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85
青年紧张了, 卡卡却笑了。
因为这个问题，真的有点……可爱啊。
只是他的笑容，显然不是青年等待的答案, 眼见这年轻人绷紧了唇线, 用难得锋锐的目光催促, 他才缓缓道：“是兴奋哦, 唐, 你是在兴奋哦。”
兴……奋？
小主席不可置信地看着巴西人, 里卡多，我自己都放弃挽尊了, 你居然还对我充满了信心？
卡卡并没有直接回应他的目光，而是再次舒服地躺在了床上。
噢，这个动作也让他的“头顶一块布”成功地掉了下来，但他也没有在意, 直接抓着那块毛巾, 随意地丢向了他们谁都不会使用的书桌。
在毛巾变成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坠落后, 卡卡才看向眉头已经蹙起的年轻人。
认识这么久, 这还是他第一次察觉年轻人的耐心竟然如此之差。
可仔细想想，又很符合年轻人的“人设”——
如果他有耐心这种美德, 又怎么会用40亿欧元的价格买了曼联？又怎会用那么多的溢价买了莫德里奇，又怎会创造了“一唐时间”这个已经被剑桥辞典收录的词汇？
年轻人既然没有耐心，他也不再逗他, 却也没有顺着那句“兴奋”继续展开，而是说起了自己在米兰时期的往事。
“当我加入米兰的时候，坦白说，我一开始并不认为我能得到机会。
你知道的，那时候里瓦尔多虽然快离开了, 但还有鲁伊·科斯塔，有西多夫，有皮尔洛，甚至有雷东多……
那个时期米兰中场的竞争压力有多大，我想仍是球迷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而我呢？
我只是初次走出巴甲，登陆五大联赛的年轻人罢了。
所以当我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正式加盟米兰后，我的同胞，也是我的前辈莱昂纳多告诉我，我必须主动地融入更衣室，但也要低调，成为米兰的替补球员，是我在当时的地位。
但我所有的小心翼翼，都被我的首堂训练课改变了。”
讲故事的巴西人，看向了听着睡前故事的年轻人，眼中带着既得意又兴奋的光彩。
“和你一样，是首堂训练课哦，当时还很年轻的卡尔洛（安胖胖）就被我的表现惊艳到了——这是他自己用的形容词，我没有夸大，所以你不要笑了←_←。”
年轻人止住了笑声。
但那不是因为金球先生的眼刀威压，而是因为他明显嘟起的嘴巴——
这家伙生气实在是太明显了，哈哈！
卡卡假装没有看到这货的表情，继续道：“总之，我用一堂训练课，就赢得了队友们的认同，也很轻松就融入到了那支米兰队，就和你的经历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我向你说这些，并不是想告诉你，我当时有多成功，我有多厉害，而只是想让你知道——
无论是足球这项运动，还是足坛的生态环境，都是强者为王。
唐，虽然大卫（德赫亚）并不是你带到曼联的球员，但我能感觉得出你很喜欢他，也花了很多时间和他交流，指点他的长传，也学习他的优点。
所以我是否可以认为，你还是将大卫视作了你的竞争对手？”
青年毫不犹豫地点头，这必须啊。
能和鸭爹成为竞争对手，这哪跌份呢？这必须是往他脸上贴金。
“但你战胜了他。”卡卡平静地看着年轻人，说出了冷酷的结论。
“严格地说，是在这段时期，你暂时是你们之间的胜者。但你随时会被他取代。这就是足球世界的竞争。
你既然用你的表现战胜了他，赢得了他，为什么不能平静地接受你首发的事实呢？
我们认可你的表现，大卫本人认同你的表现，我相信明天所有的球迷，都会认可你的表现。”
可问题在于，我自己不认同自己啊……
唐某某看着卡卡的眼睛，痛苦地想。
他是一个幸运儿，因为他被系统选中。
他也是一个倒霉蛋，因为他被系统抹杀。
现在他在舍去过往，成为一个被系统控制绑定的傀儡后，他又成为了一个在依靠先知，依靠外挂，一举凌驾于努力踢了十几年足球的德赫亚……
光荣吗？
他并不认同。
后悔吗？
这也是必需的，但他后悔的并不只是成为球员，而是后悔他最初的选择。
毕竟没有他想走捷径的“因”，也没有现在这些“果”。
而现在的他，担心的是明天自己能否带着这样的心魔，站在[八万人球场]，在家乡父老面前奉献出一份合格的，对得起45万英镑周薪的，不至于让爵爷和吉尔被整个足坛嘲笑的表现！
但这些话，他能说给卡卡听吗？
他只能看着那双永远友善的，像是上帝恩赐的蜜糖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
卡卡说的这些，他也听进了心里。
他感谢这样无私地分享经验，挥洒关爱给他的里卡多，但也会忍不住想——
倘若他真的有那样杰出的足球天赋，或许现在只会纯粹地开心、期待与兴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