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连娍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嘉元帝。 重生之后不久,她就见过了嘉元帝。嘉元帝身躯臃肿,脸宽耳大,眼皮有些耷拉着,但精气神倒好,红光满面的,与之前看起来没什么两样,可见他身康体健,短时间之内不会驾崩。 她垂了眸子,思量着自己不知何时才有机会报仇雪恨? 嘉元帝打量她,又扭头与惠妃对视。 惠妃笑道:“陛下,她能坐稳镇国公夫人的位置,容貌自然是没得挑的。 您随我您来坐下,有什么话再慢慢和她说。” “嗯。”嘉元帝点点头,又看了赵连娍一眼:“进来吧。” 他对赵连娍一直有印象,记得赵连娍容貌生得出色,今日看来,似乎又胜了往日几分。 赵连娍低头跟了进去,站在大殿中央。 “朕听闻你和镇国公很是恩爱,看你脸色,确实如此。”嘉元帝坐了下来,脸色严肃。 若非夫妻恩爱,赵连娍哪来这么好看的脸色? 赵连娍低着头,心念急转:“陛下,国公爷的性子,您是最清楚的。 臣妇在国公爷跟前,唯有顺从,才得安生。” 听嘉元帝语气里的意思,对她和李行驭恩爱并不满意,那这就是突破口。 倒要看看嘉元帝到底想做什么。 “哦?”嘉元帝抬眼盯着她:“这么说,你对镇国公是有所不满?” 他手不由自主的握了握。 “不敢说不满。”赵连娍低眉顺眼道:“臣妇是人,不是物件儿。 这世上的生灵,都有自己的想法,谁又能毫无怨言的顺从谁一辈子呢?” 嘉元帝笑起来:“不错,即使是朕吩咐下去的事情,也有人会是有怨言的,只不过没有人敢说出来,只敢藏在心里罢了。” 赵连娍不曾接话,看神情却是一副赞同的模样。 “你是个聪明的,朕就不拐弯抹角了。”嘉元帝望着她:“朕今日让惠妃叫你来,是想让你做朕的人。” “还请陛下明示。”赵连娍欠了欠身子。 “朕要你帮朕看着镇国公。”嘉元帝果真没有再拐弯抹角:“你作为他的妻子,了解他的性子。他当真疯起来,就不在朕的掌控之中了。 这段时间,朕察觉出他对你的不同,他似乎很珍惜你,朕需要你在他不受镇压制的时候,替朕掌控他。”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赵连娍,或者,他可以拿下赵连娍,去威胁李行驭。 到时候就不怕李行驭不受掌控了。 赵连娍本能的察觉到嘉元帝没安什么好心,她轻声道:“陛下既知国公爷的性子,又怎会不知,我这样的人微言轻,如何能拿捏住国公爷?” 李行驭虽然疯,但为嘉元帝做了很多事情,是真的。 嘉元帝的朝堂能这么安稳,天下四海升平,李行驭功不可没。 但即使如此,嘉元帝对李行驭也仍然抱着强烈的防备心,由此可见,嘉元帝这个昏君,根本不值得任何臣子对他忠心耿耿。 她当然不会听嘉元帝的安排,替嘉元帝办事,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上辈子的平南侯府,就是最好的教训。还有李行驭,这样下去,李行驭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逃不过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你不要太妄自菲薄了。”嘉元帝笑了一声:“为朕做事,朕不会亏待你。” “是啊。”惠妃笑着附和:“镇国公夫人,你不必多考虑,陛下是这天下之主,帮陛下做事情,只有你的好处。” “臣妇谢过陛下的信任。”赵连娍福了福,垂眸道:“既然陛下直言,臣妇也不遮掩了。 国公爷喜怒无常,家中婆母对臣妇也不喜,臣妇已经动了和离的心思,并不打算一直留在镇国公府。” 她说完,嘉元帝和惠妃都沉默了,显然他们都很意外。 “你要和离?”嘉元帝皱眉,似有不满。 “镇国公夫人。”惠妃一改方才的平和:“即使你早有打算,但陛下所说的,便是圣旨。 陛下召你来,不是和你商量,而是吩咐你,即使如此,你也不改变你的决定吗?” 她看似在问赵连娍,实则咄咄逼人。 赵连娍面色不变,不卑不亢道:“臣妇明白陛下的意思,但臣妇恐怕不能胜任。 国公爷有时候对臣妇却是不错,但国公爷所迷恋的,并不是臣妇,而是另外一个女人。 国公爷一直在寻找那个女人,这么多年,都没有结果,国公爷觉得臣妇身上有些地方与那个女子相似,所以才会有时候对臣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