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胡言,陛下再问吴义辞一遍,不就知道了?”李行驭抬眸看着嘉元帝。 “你先退远一些。”嘉元帝吩咐薛卫昌。 薛卫昌起身,忍着疼站得远远的。 吴义辞坐在地上,疼得满头大汗,又不敢喊出来,喘息着道:“陛下请问。” “你也说一遍事情的经过吧。”嘉元帝吩咐。 吴义辞也说了一遍,与薛卫昌所言一般无二,没有丝毫差异。 “陛下,他们一定是串通好的……”陈良平不甘心,再次开口。 “陈爱卿。”嘉元帝睨着他:“这二人所言,都提到了你的女儿,你是否该询问她一下?” 他的眼神,落在陈韵倩苍白的脸上。 赵连娍也看了过去,陈韵倩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这会要说这件事与陈韵倩无关,恐怕不会有人相信。 陈良平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女儿的脸色,心里惊了一下:“倩倩,你怎么说?” 他当然是了解自己女儿的,看神情就看出了陈韵倩不对。 陈韵倩哭起来:“父亲,我只是想让哥哥替我出口气,没想到哥哥会这么做……” 陈福长和她并非一母所出,她对陈福长也只有利用而已,方才哭泣,不是因为陈福长的死,而是因为害怕。 这会儿,哭的更真切了,因为薛卫昌二人所言都是真的,一切事情都因她而起,她根本无从辩解。 “当真是你?孽障!” 陈良平气急,一巴掌扇在陈韵倩的脸上。 陈韵倩惨叫了一声,捂着脸哭起来。 “你还有脸哭!”陈良平气得胸膛连连起伏,这要不是在御前,他非要打死这个女儿不可。 “陈爱卿,消消气。”嘉元帝等了片刻才道:“事情既然已经出了,你就节哀顺变吧,回去好生教导你的女儿。” “陛下。”陈良平转身,对着嘉元帝拱手,痛心疾首道:“此事,虽是我儿有错在先,但赵连娍并未受到伤害。 我儿有罪,但是罪不至死,两条人命,臣恳请陛下惩戒杀人凶手。” “陈福长居心不良,气焰嚣张,当街聚众要杀人,我三舅子只为自保,何罪之有?”李行驭不紧不慢地反问。 “我儿只是叫着要杀人,并未持利器,赵玉横出手便是杀招,即便自保,也不必如此狠心。”陈良平再次对嘉元帝行礼:“请陛下圣裁!” 嘉元帝缓缓道:“赵玉横为自保,情有可原,但下手太重,过失杀人,也不能说全然无罪,不如……” 他说着,便要给赵玉横定罪。 赵连娍心提了起来。 “陛下。”李行驭打断他的话。 嘉元帝并不生气,只是看向他:“李爱卿还有话说?” 赵连娍两手拢着披风,手中忽然一松,原来是李行驭一把扯了她身上的披风,她身上被撕扯的破破烂烂的衣裳露了出来,连带着雪白瘦削的左肩。 “敢问陛下。”李行驭抬起下巴,直视嘉元帝:“倘若有人将杨美人的衣裳撕成这般,该当如何处置?” 杨美人是今年新进宫的嫔妃,如今圣眷正浓。 “放肆!”陈良平呵斥道:“赵连娍如何与陛下的美人相较?” 若有人对杨美人如此,那自然是死罪,要是以杨美人类比,赵玉横就要无罪释放了,他如何能甘心? “一个美人罢了。”李行驭面色一沉,气势迫人:“我的妻子,为何比不得?” 赵连娍听得心惊肉跳的,这话是大不敬,杨美人再是给美人,也是陛下的人,照理说她是比不得的。 “混不吝,混劲儿又上来了。”嘉元帝反而笑起来:“陈爱卿,朕觉得李爱卿说的,很有道理。 何况如今南疆大敌当前,赵玉横是平南侯的左膀右臂,此事错也不在他,便到此为止吧。” “陛下……”陈良平如何服气?还要再说。 “好了,朕乏了。”嘉元帝起身:“你们都先退下吧,赵玉横即刻出发,追上你大伯父,朕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是。”赵玉横拱手应下。 李行驭将手里的披风递给赵玉横,解了身上褴袍,给赵连娍裹上了,拥着她往外走。 赵连娍侧眸,便见陈韵倩看过来,眼底满是怨毒。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件事是结束了,但她和陈韵倩的恩怨,恐怕不会就此结束。 出了大殿,赵玉横郑重对李行驭拱手一礼:“今日之事,多谢妹夫,他日必当涌泉相报。” “涌泉相报就算了,三哥只要见了我不横眉怒目便可。”李行驭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