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羽童说得一字一句,面前的主持听得格外清楚。 渡屙这两个字在他的脑袋里面炸开一道惊雷。 他颓废地坐在椅子上,仿佛老了十岁。 “我早该想到的...”他喃喃着,有些痛苦捂着胸口。 看着面前如此颓废的住持,孟羽童知道她来对地方了。 面前的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看着孟羽童,主持苦笑一声:“这位施主,你想知道一些什么?” 孟羽童的年纪虽然不大,可是住持从来不敢小看任何人,面前的人知道渡屙,就一定不是简单人物。 “我想知道,你知道的所有事,包括你口中的明法大师,以及楚墨言的母亲。” 住持看着远处的山川,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他的名字叫做明心。 明法是他的师傅。 收下他的时候,明法摸着他的脑袋说,要他一定要坚持本心。 他还有一个师兄,叫做明治,明治是个很努力的人,抄佛文也好,诵经也好。 包括悟性,都比他要好。 明心其实很不明白,为什么师傅要收下自己。 明明各个方面都平庸不已。 可是明法总是摸着他没有头发的脑袋,一遍一遍的告诉他。 你很好,不必艳羡任何人。 明法是个很好的主持。 他救过很多人。 当年山下发生水灾,是明法带着寺庙的和尚们救下来了很多冲到水里的人。 包括又一年的疫病。 每一次的天灾,明法都会带着他和师兄一起去救人。 明心眼神清亮,带着怀念。 “师傅总说,世人皆苦,众生难渡。” “我问他,为什么难渡,还要渡。” “师傅没有回我。” 后来明心才知道,众生皆苦,可正是这样,渡人才显得如此重要。 不止是他们在渡世人,也是世人在渡他们。 众生是一个循环,他们也是众生。 后来明法即将坐化。 他把明治和明心都叫到了跟前。 将主持册交到了明心的手里。 向明心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明法便去了。 不知所措的明心看着挥袖离去的明治,心里一阵慌张。 “从那之后,师兄就消失了。” 住持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色。 “我将师傅的话记在心里,把他的舍利子交给了大气运者。” “没想到,有一日,明治过来找我,同我要师傅的舍利子。” “我当然没给,那个时候,舍利子已经被我给了墨言的母亲。” “师兄不知道,在供奉台上一阵子寻找,最后再次离开了福灵寺。” “他在那个时候,身上就已经有了因果线了,也有了怨气。” “只是我没办法拦他,也拦不住他。” 明心缓慢地低下了头,像是又回到了自己是小和尚的时候。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 “我是不是不应该接下住持册,我是不是根本不配当福灵寺的住持。” “我明明一点都不优秀。” 孟羽童摇了摇头:“明心大师,您不必妄自菲薄。” “明法大师这样做定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这么多年来,您仍然广济天下,学着明法大师一样的渡着世人。” “您的本心仍在。” “这才是明法大师所希望的。” “您明白吗?”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明心就是这样。 明明是一个大智慧之人,却因为自己认为的愚笨天资和师兄的背道而驰开始怀疑自己。 “倘若福灵寺在明治的手上,你觉得会如何呢?” 明心不知道。 “本心本心,在明治离开灵福寺的时候,就已经失了本心。” “又或者,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失了。” “所以发生这些,是必然的。” 孟羽童突然想起来一个人。 那个老者。 她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个人不会就是明法吧... 楚墨言很快找到了重点:“所以说,那个人很有可能是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