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山看着贡院儿的大门,“我以前做梦都没想到,我们老夏家还能出个读书人。” 但凡是家里有些钱的人,都会想办法供一个读书人出来,因为供出一个读书人,哪怕就是一个秀才,这门楣也能高上许多。 听夏山这么说,又见他穿着粗布麻衣,手上全是老茧,中年男人就觉得他家肯定很贫寒,所以连家里会出个读书人这种事都没想过。 “你们家是做什么的?”中年男子看着夏山问。 夏山道:“以前就是种地的……” 他话还未说完,中年男子便笑着道:“我们家是开铺子的,这铺子就开在离京都三十里地的同源镇上。开的是粮油铺子,家里虽然算不得大富大贵,但也算家底殷实,日后我儿若是中了进士,需要打点我也是能拿得出钱的。” “打点什么?”夏山不懂,便虚心发问。 “你一个种地的农民不知道这个很正常。”中年男人眼神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若是中了进士就可以等着朝廷给官儿做了,但若是在朝中没有关系,等个一两年可能都领不到一个官儿做。” “这种时候就需要靠这个……”他五指合拢大拇指和食指还有中指搓了搓,“来打点负责安排这事儿的大人,才能尽早领到一个差事,一个好官职。” 夏山皱起了眉,这样的打点跟行贿有什么区别。 中年男子见夏山眉头皱了起来,就知道他家是没钱给孩子打点的,便抬着下巴道:“这没银子打点,就算是考的名次好,都领不到好差事,说不定等上个一两年才能被安排到那偏远穷苦之地去做个小小的七品县令。” “七品官也不小了。”日后二牛若是中了举人,能做一个七品县令也算不错的了。 中年男人道:“这京都附近的县令和那偏远穷苦之地的县令能比吗?虽然都是七品官,但却是天差地别的,被安排到了偏远穷苦之地,一辈子都是难混出头的。” “离京都近的,离这些贵人也近,更容易被提拔升迁。” “哎,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就一个种地的,就算是给你说了,你也攒不出钱给你儿子打点。”中年男人的语气里透着满满的优越感。 夏山沉声道:“我便是有银子,也不会花在这样的事情上。” 中年男人呵呵笑了两声,觉得夏山这么说就是强行挽尊罢了。 这些穷人就是喜欢说这样的话,明明是穷没有银子,却说什么不想,不会,不愿意。 “哟,玄王又来考场巡视了。”中年男人瞧见英俊威武的玄王骑着马带着人朝贡院而来,便一边扬起脖子看,一边说道。 夏山也看向了自己那在马背上威风凛凛的女婿,只看了两眼,他便低下了头。 无他,避免彼此尴尬。 若是两人打了照面,这王爷不上前与他打招呼,他尴尬。 上前打招呼了吧,让人知道他堂堂王爷的岳父竟然是这样的,那就是王爷尴尬。 为了避免这样的尴尬,最好就是不让三王爷看到他,他们两个别打照面。 但夏山不知道的是,在他低下头的那瞬间,王爷女婿却朝他看了过来。 凤城寒看着贡院外榕树下坐着的老者,觉得他的身影有些眼熟。 待行到贡院门外后的,他翻身下马,侧头又盯着所榕树下的老者看了看,恰逢老者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就这么对上了。 夏山一怔,没料到这王爷女婿会往自己这边看,只是抬起头想看看他进贡院了没。 “你看见没,王爷在朝咱们这边儿看呢。”中年男人有些激动地用胳膊捅了捅夏山。 “哎哟,王爷朝咱们这边走过来了。”中年男人的声音更激动了,“王爷莫不是看我们在这里守得辛苦,要来慰问两句。” 夏山看着越来越近的王爷女婿,小声说:“我觉得可能不是。” 见玄王走进,在大榕树下守着的人激动又忐忑地站了起来,夏山也站了起来,手掌有些局促地在腿上搓了搓。 很快萧玄便走到了夏山面前,榕树下的人纷纷向他行礼,中年男人见夏山不动,连忙扒拉他,小声提醒:“快行礼呀。” 心想,这种地的泥腿子就是没见过世面,瞧见王爷连礼都不会行。 正想着,却见高贵的玄王殿下对着泥腿子拱手行礼,唤他:“岳父大人。” 夏山有些懵,他这王爷女婿还是头一回如此郑重地给他行礼,唤他岳父大人。 反应过来,心情有些激动,脸也红了,还好皮肤黑看不出来。 “诶。”夏山应了一声,拱了下手还了礼。 在场的人皆是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平平无奇的老农夫,他竟然是玄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