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顾清悠在厨房烤月饼,霜降必定会来跑腿,他下了好大的决心,偷偷摸摸躲在走廊的拐角处等候,结果霜降脚步不停,面无表情说了声借过,便头也不回端着月饼走了。 望着前面决绝的背影,步填心中五味杂,他知道自己伤了姑娘的心,可从未后悔当初的选择。 背后传来一声轻咳。 回头,宋恒业正悠闲的自廊下走来,状似不经意从怀里取出一枚雪白锦帕扇扇风道:“日头这么高,不躲在房中午休,在此瞎晃什么?” 步填眼尖,分明看到那帕子一角,用粉色绣线绣着明晃晃的“悠”字,头一次觉得自家主子面目可憎。 瓮声瓮气道:“天热睡不着,出来随便逛逛。” 宋恒业点点头:“真羡慕你清闲,不像我,还要忙着去备彩礼。” 步填:“……” 宋恒业拍拍他肩膀:“本将军去忙了,你若无事,可以一起来观摩观摩,日后总用的到。” 最近天气是过于热了,连向来清冷的将军都聒噪起来。 步填梗着脖子,板住脸:“卑职突然想起来,昨晚的袜子还没洗,将军请自便。” “路漫漫其修远兮,步副将还需努力才是啊。” 宋恒业轻笑着越过他离开,垂手间露出一抹明黄。 步填无语,这当真是他从小认识的铁面将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娶媳妇似的,竟然走哪都揣着赐婚圣旨,离谱! 如果忽略步填个人的小情绪,整个宁国公府都沉浸在喜气洋洋的气氛里。 中秋夜转瞬即至,薛兰在开宴前隆重举行了认亲仪式,正式收顾清悠为义女。 众人刚刚落座,新任宁国公宋成业便迫不及待的宣布了另一个好消息——经太医诊断,确认挽月怀的是男胎,是他实实在在的嫡长子。 马上要升级做父亲,宋成业激动的语无伦次,上好的陈酿一杯接一杯,很快便有了醉意,走到宋恒业身边,拍打着他的肩膀,红光满面道:“二弟啊二弟,打小你便处处胜我一筹,如今大哥先一步有了嫡子,你、你们也得加把劲才行!” 顾清悠羞的抬不起头,宋恒业却十分坦然,微笑着颔首道:“借大哥吉言。”话刚说完,桌子底下的手便被人拧了一把。 顾清悠嗔他一眼,两人都还没正式成亲,说这些也不害臊。 却不知刚刚喝过酒的她目光潋滟,如揉碎秋波,宋恒业只觉手背上如火苗蔓延,熊熊烧进了心里,反手将那不安分的小手紧紧攥住。 顾清悠拽了几下都没能挣脱,只好顺势拿起酒杯装模作样的抿了几口,生怕被人注意到桌子底下的小动作。 酒过三巡,屋里的冰块换了又换,还是不可避免的热了起来,顾清悠多喝了几杯,胸口有些闷,见薛兰正拉着挽月叮嘱孕期事项,便拉着宋恒业去廊下透气。 月华如水,洒在宁静的高墙红瓦上,院外,依稀能听到女子说笑,轻轻浅浅,并不真切。 顾清悠侧耳听了听,咦道:“这么晚了,城中该宵禁了吧?怎的还有人闲逛?” “中秋佳节,城中惯例举办灯会,所以宵禁推迟一个时辰。” 顾清悠顿时尴尬,她第一次在大晋过中秋,哪知道有这规矩,好在宋恒业不曾起疑,只道她自小养在深闺,极少出门,后又家道中落,寄养在国公府,不曾出门看过,心下怜惜,柔声道:“想不想去看看?” 说不心动是假的,来大晋近一年的时间,她根本没过几天安稳日子,如今好容易尘埃落定,是想好好出去逛一逛。 回头看一眼大厅,宴席上气氛正浓,想来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便欣然道:“好呀,我还从没看过古代的灯会呢~额,我是说,民间的灯会,应该会很有意思吧?” 宋恒业自然的拉起她往外走,顾清悠乖乖跟在他身后,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说不上是一种什么奇异的感觉。 初来这个世界时,她为了摆脱宋成业煞费苦心,也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牵起哪个男子的手。 也许在潜意识里,即便回不去现代,她也不会真正融于这个时代。 可现在,手心里干燥的温热,身前触手可及的宽厚肩膀,连同脚下走过的每一寸土地,身边经过的每一个路人,大街上的喧闹,绚烂的人间烟火,都在那么清晰的告诉她,她已经切切实实成为了大晋的顾清悠。 她的生命在这个时空延续,此后悠悠几十年,身边这个人都会陪着她,漫漫的,坚定的,往前走。 初秋的晚风拂过,两人发丝纠缠在一起,顾清悠心中一热,回握住他的手。 宋恒业嘴角上扬,看看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