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怔怔看着对方，空气几乎像是浓稠的糖浆，又香浓，又黏糊，人在其中，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季楼的手撑着浴缸边缘，湿漉漉的身体从水中抬起，朝游昕昕靠近。 游昕昕眼睁睁看着那些水珠沿着紧实的肌肉线条一颗颗滚落，滚过喉结，锁骨，腹肌，人鱼线，往更深的地方掉下去。 水面上浮着洁白的泡沫，隐隐约约的遮掩更令人心思浮动。 她看见季楼的喉结滚了滚，双唇微分，似乎要说话。 完了，游昕昕预感到他似乎要说出什么十分可怕的东西。 咚咚咚的敲门声在这个时候响起，突兀地吓了两人一跳。 “季总，等急了吧？我把您的衣服带来了。”李荃在门外破锣着嗓子喊。 季楼额头青筋鼓起，咬了咬牙，松开了抓住游昕昕的手。 “让他进来，帮我穿一下衣服。”片刻之后，季楼这样说，声音有一点哑。 “叫李荃吗？我扶你出来也是一样的？” 李荃虽然对季楼很忠心，但他性子有一点粗鲁，不太细致。之前帮忙贴身照顾季楼一直都是游昕昕的活。 她手脚很快，能麻利地给季楼裹上早早准备好的毛毯，那些毛巾和包裹用的毯子都提前加温过，还有提前装在保温杯里的热水。 一点点都不会让季楼再受凉。 为什么季楼非要李荃进来，让她出去呢。游昕昕不想出去。 只要在腰上搭一条大浴巾不就可以了吗？之前一直都是这样的。季楼自己能够做好很多事，游昕昕搭把手，两个人配合得明明很熟悉了。 “你，你先出去。”季楼低着头，坐在水中，白皙的耳廓红了起来。 他不可能让游昕昕看见自己顶着帐篷的样子，哪怕包上浴巾也完全掩饰不了。只好含羞带恨，狠狠瞪了愣愣站在浴室外的李荃一眼。 李荃眨了眨眼，表情较之前的呆板丰富很多。没想明白自己今天为什么这样倒霉，刚刚在老宅被季太太逮住骂了一遍，好不容易逃回来。 还来不及表功呢，又看见自己的老板一脸怨气地盯着他。 真是水逆啊，今天。 游昕昕不情不愿地退出浴室，透过门缝偷窥了几眼，看见体型巨大的李荃毛手毛脚地帮季楼换衣服，两个人折腾了许久，季楼才衣冠不整地被从浴室里推出来。 “我去隔壁，你早一点休息。”他对游昕昕说。 声音里带着一点鼻音。游昕昕确定他是身体疲惫到了极点，不然哪怕是穿一套睡衣，他也无时无刻不是整整齐齐出现在游昕昕面前，绝对不会任凭李荃把这样乱七八糟的自己推出来。 只不知道为什么，李荃从浴室里出来之后，眼神一直很漂浮，仿佛他刚刚才发现了季楼的惊天大秘密一般，不敢看季楼，也不好意思看游昕昕，眼神直往天花板飘。 游昕昕瞥了一眼苏烨那古怪的眼神，想陪伴季楼去隔壁的套房——这一层，不据说这一整栋楼都是季楼名下的物业。季楼当然爱住哪里就住哪里。 但游昕昕居住过的这一套，显然是季楼本来留给自己偶尔小住的地方。装修布置得都最为精致用心。 他却把这间屋子让给游昕昕，自己让李荃推他去隔壁。 季楼一把按住游昕昕的手臂，组织她跟着自己。 “你也小心感冒，洗个澡，早点休息。” 他的声音里除了嘶哑还带着一点鼻音，自己明明已经有了感冒的症状，却先是担心游昕昕会感冒。 游昕昕迟疑了一瞬。 季楼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便又道：“你今天很累了，向休息，我有李荃还有烨叔在，没事。” 是了，有苏烨很快回来。苏烨是那种十分稳重周全的性格，必然不会让季楼继续着凉。 游昕昕微微点了点头，目送他们开了门，进了紧挨着这间套房的房间。那套屋子的主卧和游昕昕住的这间只隔着一道墙。 送走了季楼和李荃。游昕昕关上屋门。 当初她被季楼安排到这里的时候，她将一部分东西带了过来，后来急着赶去医院，又因为奶奶的离世，所以没来得及把那些东西拿走。 不过季楼离开之后她才发现，衣柜里在这段时间里竟然新添了不少衣服，全都是女装，从练功服，运动衣，日常休闲装，还有几件正装。 衣服全都剪掉了商标，水洗日晒过。游昕昕随手挑出一件T恤，闻了闻，仿佛还带着太阳的味道。T恤上印制的图案，还是她最喜欢的动漫角色。 在身上比了比，大小正是她的尺码。 简直就像一直在等着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