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昕昕离开了,轻轻关上了门。啪嗒一声锁头合闭的声音响起,季楼抽紧的心脏才从空中落下。 他趴在烟灰色的床单上,把那床同色系的薄被扯上来,将自己的头脸和整个身体都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 薄被下的空间很小,季楼睁开眼,依旧能感觉到床单的某一个地方传来黏黏糊糊的感觉。 他已经不再想去回忆游昕昕刚才是否有察觉,自己的身体起了反应,并且丝毫不受控制地,弄脏了床单。 他只想在被子下再多躲一会,好像这一床薄薄的凉被能护着他,能替他遮住那些羞耻丑陋和窘迫。 从植物人状态醒来之后的这一个月,季楼都在全力以赴地适应对他来说全新的生活。 别人看他好像毫无障碍地就坐回了他曾经执行总裁的位置。依附衣冠楚楚,丰标不凡,还是从前那位气质高冷,令人生畏的季总。 只有季楼自己知道,背着人的时候,他有无数狼狈不堪的训练。 学会怎么上厕所,学会怎么脱衣裤,学会怎么把衬衫整齐夹好,学会怎么搬动自己的双腿,学会能够稳稳坐着接过别人递来的一杯茶。 甚至连刚刚在游昕昕面前从轮椅上移到床上的动作,他都是爬在床沿苦练了无数遍,才终于学会的。 只是自己从椅子上移上床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他咬着牙在无人的时候练了一次又一次。才终于能够在游昕昕的面前有一点自主行动能力,而不是一个动辄需要别人又抱又扶的废物。 之前季楼对游昕昕说的那些话并非谎言。为了游昕昕能安心留在自己身边,他不惜告诉游昕昕自己是“无能”的。 这段时间他不止双腿毫无知觉,男性的那种本能反应也从来没有过。甚至每一天上洗手间小解都要花费很长很长的时间。 只是刚刚,那娇嫩的双手沿着腰窝往下的时候,他突然间体会到了久违的本能反应。那种感觉来的汹涌澎湃,气势汹汹。 热血一路涌上脑袋,几乎要将天灵盖掀翻,随后又往下,朝着某个不可言述的位置汇聚。肌肉紧紧地绷住,手心在一阵阵地发麻,手指的尖端有电流跑来跑去。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该喊停了。 可是脑袋有一瞬间是宕机的。渴望悄悄把理智给绑架了,沉到名为欲的湖底。明知道事情要糟,即将一发不可收拾,身体却还沉浸在享受之中。张开的嘴没能发出声音。直到床单传来湿透的触感,他才真正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我在哪里,发生了什么,该怎么办? 把薄被扯过来遮住身体的时候,眼神还是茫然的,脑海中白光炸了一片,口中只能勉强说出一声,“你先出去。” 游昕昕出去了很久,床单下的季楼许久才缓缓放松绷紧的肌肉,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喜的是自己还没有废得那么彻底,忧的是等一会怎么出去面对那个女孩。 他远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样从容自若,尤其在那个人的面前,不止一次地丢了丑,露了怯。 磨蹭到实在不应该再拖延之后,季楼才从乱糟糟的床单里出来,坐着轮椅进了洗手间,没有进浴缸,只是坐在花洒下简单地冲洗了一下自己。给自己从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这里是他的办公室,备用的衣服是不缺的。只是以他眼下的行动能力,完成这一系列操作所花的时间实在太长,以至于完全收拾好自己的时候,窗外的天空已经披上的晚霞的颜色。 季楼推开卧室的门,驱动轮椅穿过短短的走廊,心中有一点担心游昕昕会不会等得生气了。 办公室的灯光没被点亮,只有那间小小的阅读室的门散发出暖黄的光。季楼驱动轮椅走到门口,发现游昕昕蜷着双腿,窝在阅读室里那张单人沙发上,拿着一本书,看得正入迷。 橙红的单人沙真皮发是季楼从前坐的,游昕昕蜷在里面小小的身躯被橘红的颜色拥抱着,沙发边竖着一只鲸鱼型的阅读灯,灯光从高处散下来,落在她的脸上,肩头。 微微卷翘的睫毛凝视着书页,偶尔颤一颤,像一只蝴蝶的翅膀,在季楼的心尖轻轻地那样掠过。 一手托腮,一手持卷,灯光下琼玉般的手指轻轻挠了挠雪白的腮帮。 那样的手指也曾经落在自己的身体。走过每一个地方,将他肆意摆布。 季楼侧过脸,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他再一次地确定自己还保留着很健全的男性功能。 “你出来了?”游昕昕发现从卧室里出来的季楼,合上手里的书。很高兴地走到季楼身边。 她已经把季楼刚才古怪的情绪抛之脑后。 普通人都会偶尔有情绪不稳的时刻,何况是季楼这样身体不太舒服的病人。即便是奶奶,长期卧病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