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烨与晏庭深的劝说下,盛玄怨松了口:“好吧。不过,琼亦,你还是少喝为好。” 琼亦晃着手中的青瓷盏:“就小半杯。” 当她咽下杯中酒浆时,差点咳了出来,此酒浓烈,入口又辛又辣,顺着喉咙一路烧了下去,落入腹中一阵回暖,舌尖泛起的酒味刺得她一整人乍乍麻麻的,和果酿、花酿完全不一样。 三人见她握着杯盏的手骤然捏紧,肩膀一缩,如临大敌,纷纷作笑。 特是苏烨不给她留分毫面子,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琼亦你这是什么表情啊!脸都皱一起了!有那么难喝吗!” 琼亦被酒冲得打了个寒颤,连连摇头:“我品不了!” “初次喝都是这样,吃点菜压一压就好了。”晏庭深双眸微弯,盛玄怨面上也带了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拿起公筷给她添菜夹菜。琼亦拿着筷子捣了捣米饭,埋头吃菜,见他三人觥筹交错,气氛融洽,尾巴懒懒地趴在桌下,啃着骨头,有些恍若隔世般的动容,她素手托在腮下,借月色看清每个人的面庞。 正怔神时,苏烨笑着向她递过杯来,笑颜爽朗,神采飞扬:“琼亦,不喝了呀?” 盛玄怨抿唇而笑,唇角挑起一抹上扬的弧度,浓墨色的眼眸在夜色里更显深邃,他举起了杯盏,向她示意。 晏庭深笑得十分淡然,也是向她举杯。 琼亦端起青瓷,将其间的烈酒一饮而尽,撇紧嘴好久才缓过来。 晚风清凉,少年人们的话音不绝于耳,话间谈到此次惊心动魄的北行夺剑,谈论剑道的修炼,谈论着往后和人间,无关风月。 或许都知,此赴宜川,实为离别。 苏烨吃下一盏又一盏的酒,笑叹:“我还是想做天下第一的剑修。” 晏庭深应答他:“想做,那便去做。” “对了,晏兄你听学结束后,要回家乡去的吧?”琼亦说此话时,也是在问往后还有无机会碰面。 “不回去。”他笑道:“我会争取考进宜川督府,任个职,有事无事练练剑,也能与你们见面。” “好啊好啊。” “那你们呢?” “我近些年会在广阳修炼,往后,你们也知道,肯定会和盛暻一块儿。” 盛玄怨回道:“我会在白酆上待着的。” “再往后?” “再往后呀?我想想……肯定会拉着盛暻一起游历,除妖为民,看遍万千河山。” 琼亦说着话时,圆杏眼弯成了小月牙,比天上的月亮还要清透好看。 苏烨笑道:“好!那时也要常聚!这回北行寻剑,关键时你俩都不在,倒是我与晏兄跑了全程,回头,可得将这次缺的空给补上。” “一言为定?”晏庭深举杯。 盛玄怨奉起杯盏与晏庭深扬觯,应道:“嗯,一言为定。” * 苏烨是四人中最先醉倒下去的。 琼亦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多添一杯时,只见上一秒还在与他们说笑的苏烨,下一瞬就趴倒在了桌上,任三人如何叫都叫不醒。 琼亦拍拍桌面,诧异问:“醉过去了?” “对。”盛玄怨无奈道:“他是喝醉了就直接入睡的类型。” 晏庭深秀气的白脸也泛醉烧得一塌糊涂,他道:“既然如此,我扶他去客房吧,你们也早些回去休息。” 琼亦见他这副醉态,很难放心:“晏兄,你能行不?不然我和盛暻送你们一块走吧。”说罢,她要起身时,腿脚发麻,一时也踉跄了下,被盛玄怨扶住,他诧道:“你们,不会都吃醉了吧?” 琼亦与晏庭深异口同声驳道:“我没醉。” 盛玄怨见琼亦神色清醒,不像是醉态,可晏庭深脖子随着脸一个颜色,红里透白,估计再不久就该和苏烨一样倒了。 盛玄怨吩咐司膳房收捡餐碗,半扛着苏烨往客房走,晏庭深是自己走回去的,摇摇晃晃,一路上十分安静,就连尾巴都没发出声响,将二人送回去安顿好,盛玄怨才缓了步子,与琼亦在庭中消食闲逛。 尾巴随他们遛了许久,后在自己的狗舍门口停下了脚步,琼亦拍拍尾巴的脑袋,由它回去了。 夜风清凉,吹得人醺醺的,山巅距天幕极近,星星如破碎的琉璃,光彩璀璨,仿佛唾手可得,月亮仅浅浅一弯,挂在屋檐上。琼亦觉得静轩阁,阁如其名,太过安静,只有风声、身侧人的呼吸声,还有鞋底在石板停留的步声,织成夜曲。 盛玄怨问她:“怎么不说话?醉了吗?” 琼亦牵紧他的手,前后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