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白眼,哼道:“那凭什么不是你做女子,你刘季若是一个女子,不管长得再丑,我也娶你过门当新妇,把你压到床上好好收拾。”
“好你个卢绾,不仅把乃公想做女子,还敢骂乃公丑,我跟你没完。”
说着,刘季一把扯住卢绾的大胡子,嘿嘿笑起来。
卢绾吃痛,也反手一把拉住刘季的大胡子,死命一拉,痛的刘季叫起来:“卢绾放手!”
“你先放!”
“你先放!”
……
两个三十多岁的大胡子男人,就在这渔人小屋中打闹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精疲力竭,躺在干草堆上。
两双眼睛看着破旧的屋顶,一如他们自小到大的模样。
卢绾和刘季都是丰邑中阳里人,两家住的极近。
卢绾的父亲和刘季的父亲亦是从小长大的好友,交情十分要好。
刘、卢两家的妇人,几乎在同时怀孕。
更神奇的是,不知是否上天看重这段友情,竟让两个妇人在同年同月同日进行生产,诞下了两个男婴。
上一代是至交好友,下一代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这般稀奇的事情,让众乡人啧啧称奇,中阳里的乡亲们抬着羊酒去两家祝贺。
后来刘季和卢绾长大,一起读书习文,一起学剑饮酒,感情十分的要好,几乎形影不离,让众乡人见到更是赞不绝口。
乡人们又抬着羊酒前去祝贺两家友情的延续,这事情一时间在丰邑传为一段佳话。
只是儿时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待到长大,两人便要各自谋求生路。
卢绾迫于生计,在家中操持农事。
刘季却对此毫无兴趣,四处游荡,结交各地豪杰,做起了一个小有名气的轻侠。
成年之后,两人聚少离多,但只要刘季每一次回到丰邑,都会找卢绾饮酒作乐,或是到这个他们小时候最喜欢玩耍的地方,相互倚靠谈心。
“对了,阿季你听说那支秦军的事情没?”
两人靠在一起,卢绾想起近日听过的,关于有一支秦军自南往北打来的事情,不由出口询问。
秦军?
刘季嘴角一抽,又想起他在外黄被秦军骑兵一路追赶的事情。
要不是乃公急中生智,恐怕人头都被那些秦人砍了去。
但刘季自然是不会当着卢绾的面说这些,他哼了一声。
“听说了,好像有几千人来着,一路从我楚国南方杀过来,倒是有些意思。”
“不过我听王陵说,那支秦军的身后还有咱们楚国的大军正在追赶,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将他们消灭,如今秦楚交战,秦国大军都败了,就这一群残兵败将,他们是打不到咱们丰邑来的,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刘季打气似的说着,心里有些没底。
卢绾倒是很相信刘季的话,他直起身子,抓了一把刘季的大胡子,笑道:“打不过来就好,我还担心那支秦军要是到了沛邑,会影响到你的婚事。既然来不了,明日你迎亲之事定然无碍。不过你刘季娶了新妇,可不要忘了你我从小长大的感情。”
刘季听了,一挥手将卢绾推倒,大笑道:“放心吧,你我可是三十多年的交情,岂是一个吕氏淑女能比的。”
“我刘季不负卢绾,你卢绾也当不负刘季。”
……
沛县以南十余里的地方。
天色昏黄,冬风在地面上呼号。
一支数千人的军队,在一处空地上刚刚扎好了营寨。
“军候,我军今日在这里休憩一晚,明日当在午间赶到沛邑,到时候便可从城中补充粮秣,然后便可径直西向,直奔魏地的单父。”
赵佗听了,点点头,对涉间道:“我军虽然快到沛邑了,但不可掉以轻心。泗水之战,楚军虽然大败,但逃跑的溃卒尚有好几千人,如果昭平事后收拢,再追上来,恐怕又是一场血战,你要将游骑尽量外放出去,不管是前面还是后面,多多警戒。”
“唯。”
涉间领命退下。
赵佗坐在帐中,心中一动,不由走出帐外,迎着冬日寒风,在夜色下眺望北方。
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这十余里的距离和黑夜的遮蔽,看到那座楚国的边境城邑。
“沛邑……沛县,如果没记错,刘邦是沛县丰邑人。”
“嘿嘿嘿,这次路过,总要去打声招呼的好。”
“也好见见这位闻名已久的太祖高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