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羲忙走到他身边,见他依然像以前一样戴着一面金色龙纹面具,光裸的身上到处都布满着或深或浅的刀剑伤痕,看着这累累伤痕,慕羲心突然抽痛起来!
她以为过了几十年,自己定然是将帝璘彻彻底底地放下了,就算再见到他,便再不会为了他喜为了他悲为了他心痛,可为何此刻的心还是一阵一阵地抽痛呢?
几十年不曾落泪的老眼却突然一酸,落下泪来滴落在帝璘的面具之上!
帝璘,再次相见,你依然如往昔般哪怕身经百战满身伤痕却还是神威卓然,而我却已是白发苍苍的垂老之身!
帝璘,那日你问我我可曾爱过你,我很想否认,如此,过往的一切我便可以当做是一场梦,可终究这不是梦,这心中的酸楚与疼痛那么刻意地彰显着对你的爱,割不断放不下!
可是终究还是君生我已老!
她不忍心帝璘满身伤痕,哪怕知道自己灵气微薄,可也要勉力一试,便运起周身灵气替帝璘疗伤,等将帝璘这满身伤痕一一修复后,慕羲已是灵力衰竭,累得气喘吁吁,瞬间仿佛又老了许多岁!
才知道,到这个年岁真不是逞强的年纪,可是见帝璘一直泡在汤泉中又实是不妥!
这天宫汤泉虽是好物,有温养疗伤的功效。可也要适当泡洗,倘若泡得久了,灵气反而会流失,等他一早醒来,恐怕会一身酸软无力,又要修炼许久才能恢复!
所以哪怕自己这把老骨头快散架了,慕羲也还是强撑着无比吃力地将他从汤泉中拖拽了出来,可帝璘毕竟是光着身子沐浴的,慕羲倒也不难为情,毕竟曾经也算是老夫老妻了,所以并不曾觉得有何不妥!
就这般将帝璘放到背上,驼着他步履蹒跚地走回寝殿,将他放到床榻上后,慕羲都觉得自己这老胳膊老腿的都在咯吱作响了,而自己也是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但也不能就这样让太子光着身子入睡,所以慕羲找来太子的私服,本想施个着衣咒替太子换上,但施术法恐会惊醒了太子,所以慕羲还是决定自己亲手替太子换衣!
也就是手脚不灵便,又怕动作幅度太大惊醒了帝璘,所以等替他穿上私服,慕羲已累得腰酸背痛,整个人坐到床榻旁起不来身了,累了这许久,慕羲也趴在床沿边沉沉睡了过去!
等第二日天明时,帝璘醒来突然见到身旁多了个老妇人睡在一侧,而身上还穿着私服,就心头有些纳闷,关键是自己殿中何时多了这么一个老婆子?
且还敢大着胆子睡在自己床榻,实在是全没规矩?
帝璘想脱下这一身私服,可低头一看自己身上肌肤完好无损,那大大小小的无数刀剑之伤竟全然消失了,莫非是那汤泉的功效?也不对啊,那汤泉虽有助疗伤的效用,可也不曾有这般大的作用居然可以愈合伤口?
难道是自己睡梦着也在运功疗伤?抑或昨夜父君或者师傅来过?
帝璘想不通,心想只有这老妇人恐能知晓,他叫醒了慕羲!
慕羲醒后活动了活动一身筋骨,恐是太过疲乏,这一活动一身骨头都在咯吱咯吱作响,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显得老态龙钟,面对帝璘,突然有一种自惭形秽的心境涌了上来,深怕被帝璘看到自己变成这副老丑模样,所以一直低着头不敢正眼瞧他!
“昨夜本太子记得是在汤泉中睡着了?如何到的这床榻?”
慕羲将头低得更狠了些,轻了清嗓子,可依然发出的是低沉又混浊的嘶哑声音,早已不似往昔如百灵鸟般清脆悦耳,“老婆子我是特地从下界提来近身照顾殿下寝居的,这寝殿之内除了老身便无他人!”
太子面色一冷,想到自己衣不遮体,却全被这老太婆看了去,实在有些抵触,“所以这衣服也是你替本太子换上的?”
“是!”
太子看了看这老妪,觉得她虽然灵力不高,但去衣穿衣这等小术法想来一定是会的,“那你便是对本太子施了着衣咒?不管是何术法,你难道不知是决计不可对本太子施咒的吗?否则当以天规处置?”
慕羲却是摇了摇头,“老身并未对太子施什么着衣咒,就用我这双手给太子穿上的!”
不是慕羲不愿施咒,而是太子乃神族,就算入睡了也会有灵力保护,所以如果自己施法恐会激发他周身灵气来保护,那就会将沉睡的他惊醒,慕羲心疼帝璘,不愿打扰他熟睡,所以才不曾施咒!
帝璘瞬间脸涨红,恼羞成怒起来,“放肆,本太子说过不许任何人近身,你竟敢...竟敢窥伺...本君身体,好是大胆!”
慕羲心想别说看了,你全身上下我哪儿没动过?但没想到帝璘居然这般纯情,无非是身体被个老太婆看了去,他居然都这么难为情,以至于还恼羞成怒,这实是天界的一大罕事!
“殿下莫怒,老婆子我身前是个种花种树的小神仙,所以所有事物在我眼中就跟树木没甚区别,并且如今我年岁已长,老眼昏花,瞧什么都不太真切,所以并未冒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