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息刚走出来就看到霍司承一手按在床头柜上,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钟息看清霍司承手下的东西,似乎是合照,他微微挑了下眉,什么都没说,系上睡衣的最后一颗纽扣,慢慢走到床边坐下。 不是床尾,而是靠近床头柜的位置。 这明显是上床前的动作,霍司承立即冷声制止:“你什么意思?” “睡觉。”钟息简明扼要地回答。 霍司承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简直被气笑了,“谁允许你睡在这里了?” 钟息掀开被子躺下来,完全忽视霍司承,敷衍地回答他的问题,“我一直睡在这里。”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钟息看着天花板,睫毛颤了颤。 见钟息不回应,霍司承心中更为郁结,可恨他现在全身上下都有伤,无力周旋,只能冷声命令:“下去。” 作为联盟总督的儿子以及未来的总督,霍司承从小就是万人仰望的天之骄子,顶级alpha的身份更是强化了他的震慑力,即使是病中,一言一行依旧威严可畏。 可钟息似乎完全不怕,语气甚至还有点烦,像是应付一个胡闹的小孩,“凭什么?” 霍司承咬牙道:“凭我是蓝岩基地的理事长,凭这里是我家。” 钟息转头看了霍司承一眼,霍司承下意识闭嘴,几乎是条件反射。 尽管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条件反射。 钟息忽然掀开被子下床,霍司承松了口气,以为他终于要走,结果钟息出去片刻又回来,手里拿了一叠证书。 他把证书扔到床上,洋洋洒洒一大堆。 “要出去也是你出去,这套房子写的是我的名字,”钟息直视霍司承震惊的眸子,语气平淡,却如惊雷:“准确来讲,原本你名下所有的房产,现在都写了我的名字。” 霍司承如遭雷击。 他随手拿起一本,果真是钟息,而且是钟息单独所有! 又翻开一本,还是钟息。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流言蜚语都是真的,霍振临也没撒谎,钟息真的是狐狸精。 他到底被钟息迷惑成什么样子,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财产全都拱手让人,一旦离婚,他岂不是要净身出户?虽然他的目标是联盟总督,家财万贯并不是必要条件,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难以想象自己会被人蒙骗到这种程度,简直是丧失心智! 懊悔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更多的是恼羞成怒,他的呼吸愈发粗重,火气蹭蹭地往上冒,望向钟息的目光简直能把他烧穿。 钟息视若无睹,淡定地收好房产证,一本本叠在一起,他动作自然,神态坦然,一举一动都像是对霍司承的嘲讽。 他把一沓房产证放回书房的保险箱,回到房间时,霍司承还没缓过来。 一看到钟息回来他就如临大敌,立即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 显然他不想和钟息睡在一起,但他右腿上打着高分子石膏夹板,行动不便,再加上体力没恢复,抬了几次只移动了半寸。 “……”他故作镇定地躺了回去。 钟息看戏似地等待霍司承所有小动作结束,然后果断地上床关灯。 房间里瞬间一片漆黑。 霍司承僵在原处,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钟息就这样无视他? 他好歹是霍司承,他好歹是掌管着一个人口数多达五千万的工业基地的理事长,好歹以狙击手身份进入联盟海军突击队历练过三年,经历了超负荷的魔鬼式训练,在战场上遭遇生死搏杀,几次从鬼门关里逃出来。 怎么在这个beta面前,显得毫无威慑力? 夜突然变得安静。 偶有远处鸟雀惊飞的声响,树叶沙沙,但都消弭于黑夜。 钟息看起来已经准备睡了,霍司承没法再赶走他,只能憋着火,忍辱负重。 等他伤好了,他一定要把这只狐狸精扔出去,但他转念又想,这是不是正好遂了钟息的意?说不定钟息就想着卷了他的钱,找个机会离开,拿着亿万家财肆意挥霍。 在他用他那颗神经受损的脑袋进行头脑风暴的时候,一旁的钟息已经有了困意,呼吸声慢慢均匀平稳。 霍司承莫名屏住呼吸。 钟息给他的感觉并不好,他看起来冷漠自私,城府极深。霍司承相信那些流言蜚语并非空穴来风,若钟息真的爱他,为什么他受伤如此严重,钟息却没有表现出半点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