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原本很可能掀起一场轩然大波的恶性事件,便在窦太后有意无意的偏袒下‘大事化小’。 但有没有‘小事化了’,却并不在窦太后意料之中。 目送郅都愁眉不展的退出长乐宫,被判三天监禁的‘罪犯’刘胜,也由祖母窦太后派出的宦官搀扶着,回到了位于未央宫内的广明殿。 也几乎是在回到广明殿,捂着屁股趴上榻的同一时间,母亲贾夫人、兄长刘彭祖,以及广明殿内的一众宦官、宫女,便也都聚集在了刘胜的卧房内外。 “嘶~” “皇祖母这回,可是真动了肝火啊?” “打这么狠!” 走入房门,一眼便看见弟弟刘胜龇牙咧嘴的倒趴在榻上,露出渗血的后身,七皇子刘彭祖自然的走上前; 顺手拉过一道齐腰矮屏风,又一把将刘胜的裤子扒下,便在屏风后熟练地替刘胜擦起了药。 ——过去这些年,与‘公子胜仁孝无双’一同扬名天下的,自也有公子胜顽劣好动,‘不苟于常态’。 虽说过去这十几年,刘胜基本没犯过什么原则性的大错,但因为各种小事,被先皇、太皇太后、太后,乃至当今天子刘启打屁股,对于这广明殿内的人而言,也早已是稀松平常的事。 只不过这一次,刘胜因犯错而被打烂屁股,却并没有再让广明殿内的宫女、宦官们如往日那般,感到啼笑皆非。 在来到卧室内后,几乎所有宫女、宦官,都是以一种瞻仰英雄的神态,望向刘胜倒趴在榻上,龇牙咧嘴,时不时倒吸一口凉气的狼狈身影。 ——对于广明殿上上下下,这数十上百号人而言,主子贾夫人,那就是头顶上的天! 不单是刘彭祖、刘胜兄弟二人,包括这广明殿内的宫女、宦官们,也都无一例外的同贾夫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在昨天,贾夫人于上林苑遭遇那样的惊险,又被中郎将郅都那般辱蔑之后,刘胜能站出来,替母亲贾夫人找回场子,无疑是让广明殿上下,都莫名感到一阵心情舒畅。 连带着,卧房内外的氛围,也不由愈发轻松了起来。 “婢子入宫这么些年,见小公子挨板子没有一百回,也总得有三五十回了。” “只不知怎的,唯独这回,婢子打心眼儿里高兴!” 婢女悦耳的调侃声,顿时惹得卧房内外的宫女、宦官们一阵轻笑起来,却也使得贾夫人勐地侧过头,狠狠白了那婢女一眼。 待婢女俏皮的吐一下舌头,又带着一副‘知道错了,下次还敢’的神情笑嘻嘻低下头,贾夫人这才回过身,满是心痛的踮起脚尖,望向屏风彼侧的刘胜。 “说了别去、别去,非不听!” “那苍鹰郅都,怎是好相与的?” “也就是太后慈爱,没深计较······” 听出母亲语气中的担忧和心疼,刘胜也不由有些愧疚起来,只僵笑着侧过脸,嘿嘿笑道:“母亲教训的是。” “若不是先前,兄长提点孩儿:到了长乐宫什么都别说,就使劲儿哭,孩儿此番,都还不知要如何脱身呢······” 嘴上如是说着,刘胜不忘又憨傻一笑,但心中,却丝毫没有为自己此番,替母亲报仇的举动感到后悔。 ——母亲,是刘胜唯一的逆鳞! 凡是胆敢欺负母亲的人,刘胜都必然会不假思索的抱以老拳! 别说郅都一介中郎将,区区二千石的官儿,便是皇帝老子,刘胜也敢硬着脖子刚一场! 见刘胜乖巧认错,贾夫人也知刘胜此番,全然是为自己出气,自是不忍再多苛责; 倒是坐在刘胜身旁的榻沿,替刘胜上好药的刘彭祖闻言,若有所思的一笑。 “如何?” “皇祖母最后,是如何处置的?” 见兄长问起,刘胜自也无意隐瞒,只故作轻松的‘嗨~’了一声,又指了指身后。 “还能怎么处置?” “挨顿板子,再闭门思过三日,也就差不多了。” “不然怎么着?” “还真能为他郅都一介中郎将,就把皇子投入诏狱?” 见刘胜还有力气自嘲,刘彭祖不由笑着摇了摇头,嘴上仍没忘继续发问。 “郅都呢?” “皇祖母可曾问责?” 冷不丁又一问,却是惹得刘胜面色一滞。 “问责?” “嘿!” “——皇祖母当场赐下百金,说郅都公忠体国,于宗庙社稷有功!” “要不是郅都狗贼最后不死心,怨言惹恼了皇祖母,那郅都怕是不两日,就要位九卿之列了!” 愤愤不平的道出此语,发现实在是不便起身,刘胜又自顾自闷哼几声; 过了好一会儿,刘胜才反应过来,旋即意味深长的抬起头,望向刘彭祖那似笑非笑的面容。 “兄长的意思······” “难道说~~~” 感受到兄弟二人之间的危险默契,贾夫人才刚平静下来的心绪,只刹那间便又有些躁动起来。 “这仇也报了,板子也挨了,这事儿,便这么过了吧。” “可万莫再横生事端了,啊?” 听出老娘语调中的担忧,刘胜却并没有再乖巧点头,而是将面上笑容一敛。 “这事儿,母亲就别怪孩儿不依了。” “——皇宫之中,母凭子贵,子凭母贵,历来如此。” “若是母亲受人欺辱,我们做儿子的反倒坐视不管,等以后,岂不人人都能跑这广明殿,在我母子头上拉屎撒尿?!” 满是霸气的道出一语,刘胜便执拗的低下头,双手垫在下巴低下,朝身旁的哥哥刘彭祖摆了摆头。 会过意来,刘彭祖也是笑呵呵的站起身,恭敬的扶着贾夫人,从刘胜所在的卧房退了出去。 “哎呀~” “母亲放心~” “孩儿打包票,肯定不过火!” “嗨~” “母亲信不过阿胜,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