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加遮掩的消息,传递速度快如流星。顾荷治好徐世子的消息,很快被各个医馆听了去。 但大多未放在心上,一是顾荷没背景,没威胁;二是一件偶然小事,并不能代表真正的医术。 这么多医馆里,只有瑞安堂的李氏多留意了两眼。 “外乡人?” “姓顾?” “应该不是安平县的顾氏吧?哪儿那么巧。” “不行,还是查一查才放心,当初安平县李氏不就吃了粗心的亏?” 镇国将军府 北方天儿冷,大雪连续下了几日,完全没有的停止的苗头。将军府里,林氏手捧着热汤,不时低头咳嗽。 这些年流放生涯,到底亏了身子,昨日贪凉与顾荷多聊了些时间,脚着了凉,今日就有些不利索。 “娘这是感染了风寒?”顾荷踏着积雪入屋,脚下的雪花很快化作泥水,浸入祥云纹地毯中。 “只是嗓子有些痒,不碍事,”林氏笑着朝她伸手,“快进来,娘等了你好半天。” 她的前面站着七八个四十来岁的婆子和几个适龄丫鬟。 顾荷握住林氏手腕,紧挨着坐下,“是有些风邪入体,晚点我给娘亲炖点药膳补补。这几位是?” “这是咱们府上的管事,左边这个穿湖蓝色婶子姓刘,专门管理咱们庄上的事,是府上的老人了。” 林氏话落,那刘婶子便朝着顾荷行了一礼,“二少夫人。” 顾荷笑着点了点头,明白林氏这是在移交将军府管事权。 可惜她真的不感兴趣,也忙不过来。 “这是戚家的,管理我这个院里的开销。案瑾那个院子往常都是他自己在做主,如今你来了,自然该你当心。” 林氏说着,又介绍起管人手的,管厨房的,管园林的,…… 顾荷听得头大,这比开医馆麻烦琐碎多了。 见她一脸愁苦,林氏忍不住低头笑了笑,“这是湘月,一等丫鬟,可辅助你管理府上内务。那是湘草,她自幼生长在汴京,记性极好,你出门赴宴记得带上。” 湘月约摸十七岁,穿着暗紫长袍,五官端正,身材苗条,是个沉稳内敛的人。湘草则不然,长得比湘月普通,唯独一双眼睛水灵灵的透露着机灵劲儿。 一个辅助她管理庶务,一个帮告诉她京城的人脉和礼仪。这是两个必须人物,顾荷能感到林氏的用心。 可惜,她没打算接过这个沉重的担子。 “娘,我刚买了个医馆,后日要开张,只怕分不出心来管理府上的事儿,还得麻烦您。” 屋里人没想到她会拒绝将军府管家权,个个低头颔首,面上滴水不漏。 林氏拍了拍顾荷的手,“咱们府上人定稀少,算上案染也才四个人。娘年纪大了,这个家就你一个女主人,你不管谁管?” 顾荷:“等三弟成亲,让三弟妹管家,这样娘不用辛苦,我也能偷懒。” “你呀你,”林氏摇头,“罢了,我早该猜到你不喜庶务。这样吧,你平日里继续呆在医馆,娘不管你的事。二房那边由湘月打点。你每三日抽出两个时辰与我了解府中庶务。” 顾荷知不能再退,乖乖答应:“好。” 林氏这才高兴起来,打发走几个婆子丫鬟,拉着顾荷的手问她外面发生的事。 几个婆子低眉顺眼退出,等到了屋外才抬起头,看出众人眼里的重视。 这哪里是乡下来的?亲生女儿也没这样的宠溺的。 看来日后她们更不能放松了。 “有个人脸上长了个肿包,看着像没嘴巴的人间,他们叫人面疮。” 屋里,顾荷说今日没有什么新鲜事,将前头三个月发生的事,挑没重复的说与林氏听。 “天,这可真吓人,世上怎么还会有这种病。”林氏捂着胸口,“最后你怎么治好的?” “那其实是一个囊肿,”顾荷说,“我给他裹了麻药,用刀一点点切除了。” 那时她已经有了“裸眼看诊”天赋,切除手术,手到擒来。 “其实他那个还不算严重的,我曾遇个锄地把脚挖断了的……” 两人随便说说,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直到快天黑了,林氏才意犹未尽回神。 正好外面有侍女禀报:“夫人,二少夫人,将军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苏案瑾穿着一身雪白狐裘,挑开帘子走了进来。 寒风挤入缝隙,争先恐后刮在人脸上,冰凉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