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忙碌的安平县百姓忽然听到震天鼓声。抬头望去,只见沉浸多年的鸣冤鼓被敲响,大家纷纷放下手中活计,往县衙跑。 安平县上层官员听到鼓声后,跼蹐不安,惊恐万状。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来的县令温和严谨,刚正不阿,甫一上任就开始翻陈年旧案。各岗官员碍其背景,不敢得罪,正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时。现在敲登闻鼓,就是在要他们的命。 一个个拉长耳朵,竖起眼睛,生怕自己底下踩雷。 顾荷一身素服,手持鼓槌,一左一右敲打在鼓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薛绛揣着双手杵在旁边,双目欲欲跃试:“姐,累不?要不换我来?” 鸣冤鼓啊!他从来没摸过! 姐姐好嚣张! 顾荷没理他,手下动作不停,很快朱红门打开,里面走出四五个衙役。 “兀那女子,你可知敲响鸣冤鼓有什么后果?” 鸣冤鼓为地方所设,非有冤屈不可敲响。一旦敲响,必有县令大人接见。当然,没有冤屈,则会受到官府处罚。 顾荷镇定自若,“知道。” 几个衙役点头,“请跟我们来。” 说罢前头带路,顾荷两人跟在后面,薛绛东张西望,满眼都是好奇。 蔺麓闵正忙着两年前的旧案,听到鼓声,顾不得手下案件,径直让底下人去接。 很快,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影越走越近,待看清脸后他先是一愣,随即狠狠欢喜,接着便是无穷担忧。 苏夫人一向心地善良,脾气好,谁把她逼得走投无路敲鸣冤鼓? 不可饶恕! 衙门肃穆,两边差役手持杀威棒,眼睛看着底下,沉默凛然。 衙役示意顾荷两人低头往前,直到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苏夫……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这声音……顾荷猛然抬头,怎么会是他! 他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合着人人都有马甲,只她简单如一。 “民妇顾荷,原住安平县东岩村,现住城南十里。” 民妇? 薛绛愕然抬头,她已经成亲了? 也不怪他如此惊讶,顾荷不懂这个世界的习俗,随意挽发作少女打扮,加上年龄小,谁也不知她成亲了。 蔺麓闵声音柔和,“你有何冤屈,要状告谁?请一一说来,本官必定为你做主。” 许久未见,他一点没变,温润谦逊,端而不倨,淡雅的脸比以前更有气色。 要不说,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呢。 顾荷勾了勾唇,原先还担心官官相护,废些功夫,这下危机直接见底。 “民妇要状告医官署李大人。”她不卑不亢。 民告官?看热闹的人来了兴趣。 李氏?打听消息的各路探子松了一口气。 蔺麓闵一脸关切:“为何?” “是这样子的,”顾荷声音随意,全然没有第一次上堂的紧张,“前几日民妇参加了县里的医师考试,迟迟不见证书,于是向医官署询问。医官署的李大人直接说我没过,让我明年再考。” “民妇自认所考皆对,于是向他提起查阅卷面。李大人不允,借口说卷子毁了,并亲口承认故意为难。” “大陈律法规定,医师考卷至少得封存三年,且每个考生有重查一次的机会。民妇不知如何得罪李大人,才让他迁怒于此。” “思来想去,是之前与李氏医馆共同诊治了几个病人,才引起李氏不满。” 围观百姓早就对李氏医馆产生怨怼,听到顾荷所言,随声讨伐。 “肯定是这样的,咱们安平县李氏一家独大!他们想诊治的病人,别人不能治!” “我上次一个简单风寒,收了我二两银子!” “那是老兄有钱,向咱们这些穷人,病到死,李氏都不会看一眼。” 民议四起,怨声载道。 蔺麓闵想起东岩村时,顾荷曾说被李氏跟踪的事,心里已经确定了七八分。 “竟有这事?去将李大人请来,不可走露任何风声。”他说。 这段日子, 他没说具体哪位李大人,衙役想了想,将医官署两位李大人都押了过来。 很快,一近六十岁的老者和螳螂眉在差役包围中,先后走进衙门。 老者留着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