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穿紫色细薄长袍的女子牵着小男孩儿走了进来,她生着一张瓜子脸,朱唇小巧,腰肢纤细不盈一握。
见着顾荷,女子眼底划过一道欣喜,轻启红唇:“顾大人,多谢您将珂儿送回来,胡笳感激不尽。”
顾荷笑着上前,亲手扶起她道,“胡笳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眼前这位姑娘就是当初顾荷在安平县迎春楼为之诊病的女子。当时她腿根长了很大一个肿包,顾荷为她开刀并挤出脓血,最后才痊愈。
“大人还记得我?”胡笳惊喜,“自上次别离,胡笳以为永远见不到大人了。”
“有缘自会相见,倒是姑娘,”顾荷看了看她旁边的小男孩儿,“难怪你执意要入京,原来是为了孩子。”
“他是我姐姐的孩子,”胡笳本欲解释,但见屋里人太多,将剩下的话咽进肚里,“这孩子年岁小,不晓得姨娘与娘亲的区别。”
顾荷蹙眉不解,“既知他年岁小,为何还让他去医官署试药?那样很危险的。”
“我也有难言之隐,”胡笳黯然地垂眸。
一旁的沈越禾挑了挑眉,眼里闪过莫名的光。
“不怪娘亲,是珂儿自己要去见爹爹的。”珂儿鼓着腮帮子,一本正经护在胡笳身前。
“你叫珂儿?”顾荷蹲身,捏了捏他的小脸,“姐姐跟你道个歉,方才将你一个人放在大厅,差点害你走丢了。”
“顾大人不必自责,定是他太淘气自己走掉的,”胡笳笑道,“珂儿自幼在醉仙楼长大,这里每个人都认识他,想走丢都难。”
她见顾荷面容稍霁,这才开口提议:“顾大人可有时间?我请您吃顿饭,一来感谢大人救命之恩,二来感谢亲自送回珂儿。”
“有我在,怎能劳烦姑娘请客?”沈越禾摇着扇子插嘴,风流轻浮,富贵逼人。
“正好我也许久未见到表妹,”他感叹一句,“有许多话同她说。”
说罢放下扇子,让渺渺上菜。
几人就在醉仙楼用完饭,酒过三巡,沈越禾拉着顾荷吐槽,“表妹......咱俩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他妈断情绝爱,你跟太傅中间插朵野花。”
“打住,”顾荷伸手,“咱两不一样。”
她现在性命不保,哪有时间谈情说爱。不像他,有家室有地位有金钱,这辈子最大的痛苦就是喜欢岑溪风,而对方不能接受。
“怎么不一样?姓秦的已经到半路,苏等他回来,你的苏太傅可就要娶外面的女人了。”
“公子,您喝醉了,”渺渺连忙打断他的话。
苏案瑾与秦佩榕乃皇后赐婚,不是他们这些草民可以置喙的。
沈越禾转身呆呆看着他,“渺渺,要不咱两凑合着过算了。”
“公子,您又说醉话,”渺渺垂眸,“渺渺一介贱民,哪敢高攀公子。”
“这有何难?本公子替你赎身。这世上,除了岑溪风,就没有本公子搞不定的人。”
顾荷:“......”
她觉得有些头疼,尽管自己并未喝酒,“明日我还得应卯,先回去了。渺渺你帮我照顾好他,不要让他再喝了。”
说罢与众人道别。
回到将军府时,不期然在门口遇见岑溪风,对方坐在围墙上,双臂抱膝,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精神小伙,顾荷暗道,假装没看见,斜着眼睛往里去。
“夫人,”岑溪风从墙上一跃而下,“他呢?”
顾荷抬头望天,“谁?”
“你表哥。”
“我是被捡来的,表哥是谁?”
岑溪风:“......”
顾荷:“沈越禾就沈越禾,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还在醉仙楼,喝了不少酒,渺渺扶他下去歇息了。”
“什么?”沈越禾一跃而起,“夫人怎可让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其中一个人还喝了酒。
“他俩本身就是一对呀,在一起有何不对?”顾荷满眼无辜。
“......”岑溪风噎住,然后转身就往外跑。
“岑将军,”顾荷蓦然叫住他,“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想你一定很清楚。如果你没考虑清楚,这样缠缠绵绵反而伤人心。”
岑溪风停在原地,“多谢夫人提醒,岑某只是把他当兄弟。”
顾荷无奈,再不去劝他。
回到屋里,苏案瑾见她一脸不畅快,将要询问却在她身上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忍不住眯起眼睛:“你去了醉仙楼?”
“你如何知道?”顾荷不虞。
“醉仙楼独有的醉仙酿,前调温和,余韵绵长,带着股特有的脂粉气。”
顾荷警惕:“如果我没记错,醉仙楼是青楼,你一个有家室的人,去那里作甚?男人果然靠不住,说吧,去了几次?”
完了,苏案瑾脏了,她不能要了。
苏案瑾快被她气笑了,什么叫恶人先告状?这就是。
“一次都没去,刚回京时,有幸听说醉仙楼的醉仙酿味道醇正,让刘副将跑过一趟,拿到手后,发现难以下咽。”
“我不信,”顾荷上下打量着他,“你就不好奇?”
苏案瑾: